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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0 章 第七五回 鱼困池,情痴理至各有道[2/2页]

[七五]桃花酒 洛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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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素来没有往来,两家虽是同族同宗,但交恶已久。”
      展骁一个武艺稀疏的少年郎,如何越过这座高墙翻入明园搜的剑冢之秘,还不被明园中仆役发觉?明园仆役虽少,但也不至于能让一个院外人任意穿梭寻物。剑冢之秘若真在明园,断不可能落在随手可取之处,连展昭都不知道的秘密,展骁如何知晓?不经翻找,在仆从耳目下一举得手更是笑话。
      这几年来展骁若有登门拜访,展忠早与展昭提起。
      白玉堂虽未有多家解释,桌前几人倒也无疑,笃信白玉堂不会在此事上扯谎。
      “如此说来,展骁少侠得鸿鸣刀,与剑冢定然无关了。”欧阳春道。
      “但江湖人将这几大上古神兵搁到一处猜测,不足为奇。”容九渊亦是轻声叹息。
      六人酒饭共食,话说到此处,已然各怀心事,念着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围绕在展昭之父展昀身上的谜团仿佛越发的多了。除了谢过欧阳春与智化前来告知,几人难能开怀畅饮。
      欧阳春与智化便有意先行辞别。
      见小孩儿发困,白玉堂干脆留了展昭与容九渊、叶观澜,起身送客。
      行步默然,连客套寒暄也被各自的心事省去。快至庭中时,智化仿佛才迟钝反应过来般,默然淡语道:“鸿鸣与剑冢虽无干系,展家连出两把上古神兵本就在风口浪尖,又无端端将三四十年未提的传闻牵扯其中……无论真假,如今江湖目光所投定是南侠。二位恐怕,是遭了人算计。”
      白玉堂足下一顿,目中凛然警醒,只拱手落出一句:“多谢提点。”
      “白五爷是聪明人,在下多言,只是见这满城风雨变化的未免太快了些。”智化微微一笑,但愚钝的神色瞧不出什么心思,“白五爷留步。”他一拜,再无赘语,随欧阳春出了明园大门。
      白玉堂仍送至门前,抱拳拜谢一礼。
      宾客远去,巷中息声。明园的门檐悬挂的灯笼幽幽投着光,将静立原地的白玉堂的影子投在台阶近处,也藏起了他的神色。他眯眼看了片刻,低语道:“算计……做局。”
      连日来的种种都成了清晰画面,流畅地从脑海里滑了出来。
      不知站了多久,突兀地,他想起几日前展昭的一句话。
      夜色浓重,寒气也更重了。
      庭院桌前残羹冷炙无人用,淡酒亦不足以暖身御寒。展昭给白云瑞仔细擦净了脸和手,忽闻叶观澜道:“展大人没有成婚,他不是你儿子罢。”
      话音且落,白云瑞便稀里糊涂地哼哼了一句“爹爹困”。
      展昭笑着揉揉白云瑞的脑袋,将他抱坐在怀中,任他睡去,才稍稍抬眉道:“云瑞乃我义子。”
      叶观澜好似有些好奇,单手支着脸盯着白云瑞肉嘟嘟的面颊半晌,要伸手去掐,又不自然地收回手,扬着目光对容九渊道:“阿渊,他看起来和你小时候一样胖。”
      容九渊一怔,温声软道:“我原也不胖,是师兄非要捉弄我才吃胖的。”
      “现在不胖了,一点不可爱。”叶观澜挤了个鬼脸道。庭院高挂的灯笼将叶观澜照得半是光、半是暗,额头上那道竖横更加清晰,也更像是一道刺眼的、凝着血的疤道。他仿佛在再次收回望向白云瑞的目光时轻呼了口气,脸色猛毫无预兆地煞白,一头朝着后头栽了下去。
      “师兄!”容九渊赶紧抬手去拉他。
      叶观澜轻一摆袖,好似要去握,反而没捞着,袖子和拂尘一起滑了下去。
      展昭且要伸腿去勾一脚,却挡不住他咚地摔在地上,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叶观澜瘫在地上,龇牙咧嘴又轻车熟路地同容九渊道:“我死了。”
      “……”容九渊好似有些恼了。
      叶观澜笑嘻嘻地叫屈,没有半分病恹:“阿渊阿渊,我头疼,病了都要多喝热水,不喝水要死了。”
      “忠伯。”展昭单手一提桌上的茶壶,已经空了,只能打圆场喊人。
      “阿渊烧的神仙水才行。”叶观澜一本正经在地上打滚道。
      容九渊二话不说,单手将人从地上拎起来,往座位上一安,跟插铆钉似的,面上却与展昭温温软软一颔首,声音轻的惊不动尘埃,也岿然无情:“师兄顽劣,给展大人添麻烦了,小道借地烧些茶水,不知后厨往哪边走?”
      待寻来展忠,目送着容九渊同老仆缓步远去,展昭才对软软滑下圆石凳、瘫在地上的叶观澜道:“叶道长可还好?”
      “快死了。”叶观澜抱着拂尘安详地躺在地板上,本就冷白的面色此刻发起青来跟鬼似的,分不清是一条不能蹦?的死咸鱼还是真的病的难受。
      “……”展昭不知是叹是笑,终是垂下头道,“叶道长真是个豁达人,可地上冰冷,不若起身罢。”
      叶观澜闻言,抬起眼皮去瞧展昭,牛头不对马嘴道:“我的名字取得不好。”
      展昭不解其意。
      “孟子曰:观水有术,必观其澜。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叶观澜瘫在那儿冰冷冷道,低沉的嗓音好似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震响,“可我姓叶,”他望着夜空低压的云层,仿佛喃喃自语,恹恹的口吻仿佛不在容九渊的注视下连仅剩的几分生气也散了,“一叶焉能观澜,只能障目……我不是个豁达人。”
      展昭听出几分自嘲与不甘。
      他抱着白云瑞稍微换了边,在叶观澜身侧地板上盘腿而坐,踟蹰片刻终是道:“不知叶道长可曾听闻鬼医之名?”
      叶观澜又瞧展昭,总像是在瞧什么稀罕物拾,“她跟我差不了多少,都是池中一尾鱼,她救不了我。”
      展昭诧异,“叶道长识得芍药姑娘?”
      “贫道又不想死,总得死马当活马医罢。”叶观澜反问道,又有些厌倦地摆摆手,仿佛懒得搭理展昭。可过了须臾,他又自个儿偏过头来,注视着展昭道:“我跟你不熟。”
      “不熟。”展昭笑道。
      “你没病。”叶观澜又道。
      “一些轻伤,当是无病。”展昭想想道。
      叶观澜竟笑了一下,比往日客套虚伪的挤弄笑脸时更明丽,雪白冷峻的面容添了些好奇便不那么刻薄了,“那你不生个儿子,悖逆伦常去择一个男子,不怕令尊令堂在天之灵指着你的天灵盖骂你不孝?”
      展昭失笑,心说今日怎人人都要问这问题。
      “不会。”他缓声笃定道,墨眸点着暖色的光,“父亲与母亲皆是重情豁达之人,总说各人皆有各人道,此生予我逍遥自在,从未同展某要过回报。不孝是我行路所担的罪责,非是他们安于我的骂名。”
      “……”叶观澜盯着展昭呆住了,好似头疼欲裂,眼睛有些发红。
      他竭力忍耐着,没有闭眼,声音哆嗦起来,“听来,令尊令堂是世上再好不过的人。”
      展昭坐着笑笑,“我不知。”
      “说来今日听闻数桩旧事,皆道父亲与我所想不同。”他的声音温润低沉,仿佛一壶温茶熨帖肺腑,“此时展某不尽然能答此问,只于展某而言,他们自是世上最好的人。”
      “你……不信?”叶观澜问。
      “我不信。”展昭道。
      叶观澜良久没有作声,仿佛在咬牙忍耐席卷而来的病痛,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瑟瑟发抖,“……你,定是受双亲优待。”他哆嗦着说,面白唇红却让人感觉不到生气,困恹的眼睛里尽是血丝,额上爆着青筋,仿佛是冷,浑身却冒着汗,狼狈不堪,“我……没有你这样的运气……”约是在转移些注意力,他断断续续地轻喃,每个字都飘飘忽忽,“父死母病……他们不太关心……也不太喜欢……也从未说过各人皆有各人……道……”
      “叶道长?展某可要请个大夫来?”展昭见他发作的越发严重,便有意扶他起身。
      “贫道无碍。”叶观澜蜷缩着说,声音颤颤闷闷,“拦着阿渊拦着阿渊……别让他过来……”他出声又惊觉不妥,抿着唇忍了会儿,侧头去看展昭,仿佛在努力从战栗的疼痛里清醒过来,“……展大人刚才的意思是,你父亲今日遭了污名?哦,刚还说……令尊与人盗剑冢之秘……”
      “……或是污名。”展昭见他忍耐至斯已有不忍,终是顺从他的意思接过话道,“展某定会细细查证,再做评断。”
      夜风里良久只有牙齿咯吱响。
      直到遥远的夜色里好似听见水壶开了发出的呜呜声。
      叶观澜翻了个身,瘫平在地,像是水里刚捞出来的死鱼,翻着眼皮总算长长缓了口气,“……你对旧事一无所知,倒是信任令尊……是旧年感情甚笃、还是已然有了凭证……?”
      展昭打量了叶观澜半天,也松懈了些,缓缓摇头笑道:“是因为没有凭证。”
      “嗯?”叶观澜眉头拧成结。
      “因为前几日我翻箱倒柜、瞧过家中每一处,笃定没有丝毫留言。母亲曾道父亲教我习武是有私心,此时回忆那些时日也像是又急又赶,父亲像是怕他撒手人寰的来日今日,我会遭遇艰难的局面,唯有教我一身武艺、一心道理去应对。可他若真有这般警惕,却未曾留书解释……”展昭温声道,单手抱着白云瑞,伸出另一只手去拉叶观澜起身,清润眸光犹星辰、添着几分慈悲通透,“因为父亲问心无愧小说
      “……”叶观澜轻轻一抖拂尘,也拂去了展昭好意,硬是自己站起了身。
      “他无愧,我便要还他清白。”展昭不甚在意,微微笑道。
      夜风寒,叶观澜沉默不语,脚步声先急近了。“猫儿”白玉堂穿庭而至,目光凛凛,“你那日可是说侯爷曾道展伯父亲手杀其子……”他落在展昭身侧,见他坐在地上,蹙了蹙眉没说旁的,只扶着展昭后腰将人先捞了起来,快语道,“犹如你杀了那赌坊的小童?”
      展昭站稳了身,诧异道:“有何不妥?”
      叶观澜扶着桌子亦是回过了头。
      “你忘了那日那小童阿金被我所屠,且他是自己非要往你巨阙上撞。”白玉堂冷声道。
      展昭茫然之中有了几分恍然,“你是说,他那日这般……就是为了故意叫侯爷瞧见这一幕?”因那一幕……被一剑铲开旧疮的侯爷才会悲痛至极之中,与展昭谈及一桩二三十年前父辈的旧怨。
      “从那时起,这就是一个局。”
      我看着旧日那些点,一步一步一步连成线?
      好我今天来了,虽然来的晚了,但是还是今天来了。
      明天晚上也会有哒。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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