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在消褪。
羽翼在脱落。
浑身畸诡的血肉与眼球,重新收缩回了那具身体之中。
在这焦灼的、犹如天柱般的冠位战场上。
银发的魔女怀抱着漆黑的骑士,眼眶里噙着犹如珠帘线断般的泪水。
众冠位们,怔怔出神地望着这一幕。
寒风刺骨,暴雨滂沱。
然而无论风声、还是雨声,仿佛都消弭在了这寂静之中。
阿尔文·潘德拉贡。
他竟由兽......变为了人。
“——但这......怎么可能?”
罗穆路斯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他是古罗马的开国皇帝,被誉为神之祖的最强战士,一生恢弘而壮烈,受到无数人的敬仰膜拜。
但,即便是神祖,也未曾见过如此的场面——
“他明明,明明都已经彻底地兽化,”
罗穆路斯呢喃道。
这样的事,简直颠覆了他至今以来所有的认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过程居然还能被逆转......”
“——是因为啊。”
银发的少年朝着天空作着礼拜,热泪盈眶地为那对爱人的相逢,而向着真主祈福。
“所谓的「人类恶」,也即是「人类爱」。
“兽化的阿尔文,他忘记了一切,只剩下了对于「存续」的渴求与本能,但......唯独还记得她的模样。
“这一刻......
“——她便是他的,「救世主」。”
诺亚双手十指紧紧相扣,似是在祷告般。
天空滂沱如瀑流般的暴雨,旋即慢慢变得声势小了下去。
“真主,感谢您!感谢您让我见证如此澄澈的爱意,目睹如此救世的奇迹!”
银发少年淌着激动的泪水,那虔诚的祷告声在战场回响起来。
望着王座之前、那对拥抱在一起的爱人,仿佛此时此刻,眼中仅有彼此的真意。
希腊最强的猎人,俄里翁怔怔出神。
「爱」。
多么刺眼的一个词。
承受着阿耳忒弥斯之爱的他,仿佛从那银发魔女的身上,窥见了那皎月之女神的身姿。
看着场上的银发青年。
俄里翁握住弓的手在颤抖。
因为,他像是也从中看见了自己。
他因为爱而被剥夺了生命,与阿尔忒弥斯彼此阴阳两隔,之前却还要让阿尔文......也承受相同的命运。
太公望与山中老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长吁出了一口气。
虽然看不见哈桑那副骷髅面具下的表情,但太公望知道,对方也一定如释重负。
讨伐兽是他们冠位的职责没错,但他们可不想杀掉阿尔文啊。
他们这次,是带着任务来下英灵座的。
相比于讨伐阿尔文。
他们其实,更想招揽他才对。
他们两人同时出现,也是背后两方的一场博弈。
抛开工作上的内容暂且不谈,他们自己的想法更是如此。
——如此的决意,如此的心性,此人的意志令得在此每一位冠位都为之动容,要杀伐他时,太公望自己捏住符咒的手都在抖。
只是想要平静地活下去罢了,有什么错?
这样微渺的愿望,也要被抑制力所敌视。
太公望的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了愤懑。
名为「守护」的抑制,不过是实为「牢笼」的枷锁。
为了避免被剪定的毁灭,循着量子记录固定带行走下去,是最稳定的方式。
于是这个世界,倾向于拒绝拥抱一切的变化。
不仅仅是太公望与山中老人背后的势力,在彼此博弈。
甚至这颗星球本身,也和生活其上的人类灵长在不住博弈。
阿赖耶识。此乃人类潜意识的统合体,会倾向于避免人类的毁灭。
盖亚。此乃星球本身的潜意识,会竭尽全力地维持星球的生存。
两者,被统称为「抑制力」。
这双方的博弈,致使了对人类历史的锚定。
因为,按照量子记录固定带的路线走下去,的确会让人类社会与这颗星球,能够共同度过一段漫长的安稳时光。
但,这也同时封死了双方的上限。
逐渐激化的、不可逆转的矛盾,最终只会导致绝望的终局。
人类需要「变数」。
然而冠位们,却被抑制力推着来扼杀「变数」。
这是人类的悲哀,更是这颗星球的悲哀。
太公望叹息着这样的事,而更多的,则是对于阿尔文决意的感慨。
兽化的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爱」。
“由兽变为人,此乃大善。不愧是不存在于此世上的BUG——阿尔文,你简直是人类史上的奇迹。”
众冠位凝滞的这片刻。
金发男人的身影,骤地出现在了战场的最中央。
挡在了两人的身前,烟雾镜面朝着五名冠位,微微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咔喇的脆响。
“今天。”
他丢下了手里那副被捏碎的墨镜,湛蓝色的瞳孔里仿佛有烟雾在弥漫而出。
“谁也他妈不能动这小子,我说的。”
金发男人的表情很平静。
语气更是古井无波。
然而其嚣张的内容,却让场上的气氛骤地一凝。
不为别的。
只因为,「特斯卡特利波卡」,身为冠位狂阶的金发男人,无疑是这里全场最强的存在。
那是,对在场其余冠位碾压性的强。
所谓冠位,不过是他用泥土随手捏了个人,而屈尊降贵来参加的一场游戏罢了。
身为阿兹特克文明中,最强大的主神。
特斯卡特利波卡,乃是战斗与魔术之神、美与不和谐之神、夜晚与支配之神、暴风与疾病之神、犯罪与秩序之神......
他所司掌之物,也正是在天意之下正反对立的两面,他本人,正是一切矛盾对立所衍生出的化身。
所以说。
阿尔文这小子,简直太对他的胃口了——
这片战场对他的胃口;
战斗风格对他的胃口;
至死不渝的战斗意志对他的胃口;
那犹如无尽螺旋般的矛盾冲突,更是究极对他的胃口!
生存,既是战斗。
阿尔文,你要是个女人就好了!
啧,好像,也无所谓吧......
反正,烟雾镜寻思自己能变成女人,他的化身多得是。
尽管只有一面之缘。
但,烟雾镜已经将身后这小子当成了自己的灵魂之友。
“去你妈的抑制力。”
金发男人朝着天空比着中指。
阿尔文已经不是兽了,烟雾镜也就没有必须要对他出手的理由。
旷世难寻的SoulMate,不由自己来守护怎么行啊!
“芜~”
金发男人张开口,呼出了一阵氤氲的雾气。
这雾气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将他那骚包的大风衣和牛仔裤顷刻转换为了一副紧身的铠甲。
脊柱延展出的豹尾在身后摇曳,破碎重组的右足象征着世界的崩塌与毁灭,那肃穆的面容更是看得冠位的众人一阵心悸。
烟雾镜,他切换成了战斗形态,他居然是认真的。
冠位灵基又如何?
烟雾镜以冠位之躯能发挥出的力量,不是这些人能比的——他一个人就能镇压全场。
“特斯卡特利波卡,你要保护他......但神代回归又怎么办?”
罗穆路斯神色肃穆。
“我们的降临时间还剩下半小时,而伏提庚却马上就要投影出圣枪了——他只需要几分钟!”
“关我屁事啊,有本事抑制力就他妈把老子灵基收回去!”
话音落尽。
仿佛顺应烟雾镜的话那般。
一个反召唤法阵,陡然在烟雾镜的脚下亮了起来。
他猛地一跺脚,直接把这玩意儿给踩灭了。
“好!好好好!你他妈来真的?”
烟雾镜抬眼望向了天空,脸上浮现出了稍显得有些狰狞的笑容。
“神灵级若化为从者降世,其存在本身,就能形成一个庞大的特异点。
“一个盖提亚和他的七十二魔神柱就能把你搅得焦头烂额,你信不信,我他妈能让你的人理遍地开花!”
为了保一个人,要跟抑制力掀桌子......
冠位们的脸色都变了。
没有任何人回应金发男人。
但,谁都知道,烟雾镜这是在跟抑制力直接对话。
咔哒——
王座之上,包裹住银发老人半身的血色水晶,骤地崩裂出了一条缝隙。
老人的手指似乎微微抽动了起来。
伏提庚......马上就要苏醒了。
神代回归,让族群都安然活下去——这是这位魔龙所背负着的、不列颠岛屿最后的意志。
若被他挣脱十三拘束,拔锚圣枪,星之锚亦随之脱落,人类史将堪称被彻底颠覆。
没有人奢望,能够有机会说服这位魔龙停手,他们当然知晓伏提庚是何等人物。
有其父必有其子,看阿尔文如此心性,便知伏提庚更是不可动摇。
何况,众冠位们也根本没有另外的解决办法,岛上的人们是注定要死的。
“让开,特斯卡特利波卡。你保护这小子我们没有意见,但伏提庚必须要死!”
冠位们不敢让伏提庚醒过来。
因为,他们只是以冠位灵基降世,而这里的伏提庚却是本体。
在这不列颠尼亚,没有罗马的众神加护、更没有天朝的思想键纹。
卑王伏提庚伫立在岛上,便有整个不列颠岛的加持,在他的不列颠之躯前,冠位从者们都会被他剥夺掉知名度加成。
然而,罗穆路斯话音落尽。
那半跪在地上的、怔怔望着魔女的银发青年,慢慢地偏转过来了视线。
他的神志似乎还稍有些恍惚,但手掌却下意识地握住了那柄永夜余火之剑。
烟雾镜回头望了一眼这小子,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守护家人的潜意识,几乎已经刻入了本能。
毋庸置疑。
他一定会抵挡下,所有针对伏提庚的攻势。
进退两难的死局啊......
即便身为南美的主神,烟雾镜脸上也露出了难办的表情。
众冠位沉默不语,只是举起了武器。
场面上的氛围,又渐渐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在这几近凝滞的气氛中。
骤地响起了,魔女那恍惚又虚渺的话声。
“有办法......”
瞬间。
在场所有人都望向了她。
紧紧抱着银发青年的面庞,心疼地将他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不列颠的魔女低声说。
“......有办法,能说服伏提庚。”
一时之间。
冠位们的表情都些惊疑。
这死局之中,竟然还有着生机?
“什么办法?”
“神代衰退,不列颠岛上繁荣的万物都会逐渐消亡,土地也会变得贫瘠......
“伏提庚......他一直想要抵抗神代衰退,只不过是想要让岛上的人们都尽可能活下去罢了。
“而阿尔文,他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已经持续了快十年的研究。”
怀抱着自己的爱人。
魔女那轻渺的话声,在王座前幽幽响了起来。
其言语,令冠位们为之沉吟。
更让场下的、那些伫立在战场边缘的圆桌骑士们,神色几近凝滞。
“妖妃摩根......她在说,什么——”
“卑王伏提庚是想让岛上的人都活下去?!”
“假话......是假话罢了!如果是为了这样,他为什么要引入异族?!为什么不又将这样的真相公之于众?!”
这样几乎颠覆他们认知的答案,让圆桌骑士们难以置信。
不如说,根本无法相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自己握住剑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讨伐魔龙的目标,自始至终不是成了一个笑话么?
“因为,”
摩根轻声说。
“若告诉了你们,只会加速神代衰退的进程。”
“这样啊......”
烟雾镜瞬间就听懂了。
“因为凯尔特人,是神代的遗民啊,他们的认知也会影响这片岛屿......”
他的阿兹特克,也多次经历了这样的毁灭,最终书写成了五个太阳纪的史诗。
金发男人偏过了目光,湛蓝色眸子低垂着,望向了那些战场之下的骑士。
“听不懂吗?”
他微笑着说。
“世界要你们,都去死啊——”
沉默。
死寂。
战场上一片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圆桌骑士们,万分茫然地垂下了目光,望向了自己手中的剑。
他们的手腕,在颤抖。
摩根抬起头,与面前表情稍显恍惚的银发青年对视着,轻轻抵住了他的额头,亲吻着他的嘴唇。
“阿尔文的研究,在藻类的身上成功了......
“他寻找到了小球藻,能够作为最后救济的食物。
“只要给他十年时间,改造这座岛屿的生态......即便是神代衰退后,也能让绝大部分人勉强坚持着活下去,直至彻底适应环境的变化。”
“小球藻......”
诺亚呢喃着这个词。
他救世的方舟上,集齐了世间所有的物种,也让他对于动植物们几乎如数家珍。
“没错,这是一个答案。
“而且是,堪称绝妙的答案!
“阿尔文他,一定花费了无数苦心......
“——最渺小的生物,却能击穿最伟岸的命运。”
话音落尽。
冠位们的神情颇为复杂。
他们竭尽全力想要击杀伏提庚。
然而,那个人不仅在竭尽全力地守护父亲,骑士也在竭尽全力地守护这片岛屿。
到了这最终末的一刻。
所有的真相都被揭开。
所有沉默的秘密都不再被掩埋。
凯怔在了大殿的边缘,他是追着莉莉跑上来的,然而此时此刻手却有些发抖。
“阿尔文......你这小子......
“一个人,把事都埋在心里啊。”
兄长的身侧。
阿尔托莉雅的表情恍惚而凝滞。
神代衰退会让人们死去,她其实早就知道这样的事了,但她不能说出来。
因为说了的话,整个凯尔特王国也会迅速崩裂、垮塌。
阿尔文若想要摧毁她的国家,非常简单,他只需要公布真相就行了。
但,他一个人背负了起来。
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她一直与那个人,心有灵犀。
她一直都与他,秉持着这样的默契。
但,她却不知道的是......
——并非单纯口头上的宣誓,他其实一直都在尝试拯救这片大地。
他在用自己的脚印、汗水,一步步地在那条漆黑无光的道路上行走着。
他从来,从来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阿尔托莉雅恍惚地回想起了,他与她初次见面的那片麦野。
苍银星,却会......躬身于农耕吗?
「因为,有想要研究的课题。」
啊啊......
原来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开始了啊。
她的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了练剑,和那个人的身上。
丧失感。
像是魂魄被抽走了。
绞痛。
阿尔托莉雅感受到,自己的心仿佛在一阵绞痛。
没错。
自己竟忽略了......这样重要的事。
其实,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不是么?
自己......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相信他能够拯救这片岛屿。
就像他所述的那样......
自己所抱有的东西——不过是,可笑的「牺牲欲」罢了。
世界什么的,全都无所谓。
只是想要......通过好似殉道的方式,拯救他一人,从而证明自己的爱意。
世界观在垮塌。
阿尔托莉雅终于陡然地发觉......自己所作所为的一切,不过是在......拉扯他。
拉扯着他......
希冀着他......
——希冀着他能够自私地,那样停驻在自己的身边。
啊啊......没错......
为什么,自己会被推开呢。
为什么,自己会拯救不了阿尔文,无法让他恢复理智呢。
因为啊。
自己......
——根本没有一点比得上姐姐。
嘭。
阿尔托莉雅倾颓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捂住了面庞,发出了似是呜咽,似是哭泣般的声音。
到头来。
自己......仍旧什么也做不到——
残垣断壁的大殿中央。
众冠位们凝滞地望着,那名半跪在王座前的银发青年。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循其一。”
太公望万分感慨道。
“阿尔文......他的恒心、他的毅力、他的觉悟,让他最终抓住了,这唯一的一线生机。”
真是的。
越看越觉得这小子顺眼了。
姜尚偷偷瞟了旁边的山中老人一眼,发现对方那眼眶中的蓝火也在瞟他。
“此子,与吾天主有缘。”暗杀者嗡鸣道。
钓鱼佬笑眯眯道:“去你大爷的。”
“他乃不列颠尼亚人,天生沐浴吾主的荣光。”
“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说不定之前是我们的人呢?你怎么敢假定他的信仰,哈桑。”
“姜尚,汝如此,甚无趣也。”
“无趣就无趣,各凭本事。”
没错,各凭本事吧。
形势似乎明朗了起来。
名为希望的东西,似乎在生根发芽。
是的......如果是这样的话——
“摩根,”罗穆路斯肃穆道,“你有把握能能说服伏提庚吗?”
虽然抑制力下的命令,是杀掉伏提庚没错。
但,将在外,天命有所不受,抑制力你懂不懂这个道理啊?
战场局势,瞬息千变万化。
杀不杀,不是我们冠位能说得算的。
你就给个冠位灵基、又不发工资,都是加班仔玩什么命啊,抑制力差不多得了。
如果能说服伏提庚放弃神代回归,那冠位们其实便不必讨伐他。
这是,完美的结局。
听闻到罗穆路斯的问题。
摩根的表情稍稍有些恍惚。
其实,在星之锚旁边,她早就问过伏提庚这个问题了。
听到阿尔文一直以来的诸般努力,如今已经有了希望的曙光,银发老人的眼睑微微低垂,似是忧伤、又似是唏嘘。
“摩根,抱歉......我不敢赌。”
没错,伏提庚不敢赌。
圣枪近在眼前,伏提庚不敢赌今后的十年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阿尔文的研究是希望没错,但也不过只是希望罢了,如果这希望破灭了呢?
圣枪拔锚,是一个百分之百确定的答案。
而......改造生态,成功率有几许还尚未可知。
伏提庚是岛的意志化身,他所作所为的一切,都将为了岛的延续考虑,他难以违逆这个本能。
“所以说......我没有把握。”
魔女轻声坦诚道。
她知道,在这些人的面前——任何的谎言、伪装和掩饰,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但......”
魔女抬起了视线,目光毫无畏惧地与在场每一名赫赫有名的英雄对视。
“阿尔文一定可以。”
她掷地有声道。
“——如果是阿尔文,他一定可以说服他父亲。”
“老
银发青年抬起了视线。
那恍惚的目光,似乎在逐渐恢复着神采。
而魔女的这个回答。
也让烟雾镜的脸上,陡地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芜~!
没错,如果是这小子的话......
他一定能够办到。
“我相信这小子。”
烟雾镜从怀里掏出了一副新的墨镜,笑眯眯地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的紧身铠甲,不知何时又变回了那身风骚的大衣和牛仔裤。
那墨镜之下的视线,则目光灼灼地扫视着眼前的诸冠位们。
“诸位,表个态吧。”
沉默了片刻。
冠位Lancer,神祖,罗穆路斯。
蓝发的男人低垂下了眼睑,叹了口气,收折起了那对黄金双翼,缓缓坠落到了地面上。
“真是让人,
“......没办法质疑的回答啊。”
冠位Archer,猎户座,俄里翁。
“我也不想......再破坏这样美丽的爱了。”
冠位Rider,救世主,诺亚。
银发少年双手合十,脸上挂着虔诚而明媚的笑容。雪白的信鸽们微微喧嚣着,安详地落在了他的肩头上。
“啊啊......这一定是真主的旨意吧。
“即便灭世的洪水过后,大地也必定会迎来阳光。”
冠位Caster,最古之钓鱼佬,太公望。
迎着众人的目光,披着黑色祥云大氅的长发男人摆了摆手。
“看我干什么?
“我可是最摸的一个了,大家早点下班,吃火锅啊。”
然而,太公望没说的是。
你们下班了,我可还没下班!
他的灵基又不止一个小时。
此事这样圆满地了结后,正好可以和阿尔文结个善缘,今后方便拉拢行事。
太公望笑眯眯地搓着手,望着那场中的热饽饽。
这样的人才,一定得被他们预定才是啊。
冠位Assassin,山中老人,王哈桑。
自那骷髅面罩之下,响起了暗杀者那沉闷的嗡鸣声。
“可曾听闻?
“晚钟,尚未响起......”
五名冠位,都表完了态。
“嗨嗨,达成共识!”
烟雾镜笑着拍了拍手。
 
第六十三章 「父亲」 1W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