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的以牙还牙是无理的,但所谓感性皆不过如此,正因为无理,所以势不可挡。舒铫鴀殩我举高手腕看了看表:“好,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她叫高慧,当然了,我估计我说了也是白说,你还是会叫她史太太。”史迪文双手环胸,“我不反对,我二十二岁和她结婚,到今天她做了十五年的史太太了。”
我就那么端着手腕,端详孜孜不倦的秒针。
史迪文总是胜于我,他不似我的半吊子,他要么便凶狠决绝,要么便深藏不露。就像这会儿,他不像是对我致歉,也没有在乞求什么,更不是要一刀斩断我的气息和余念。他只是在叙说而已。
“和她结婚是我自己的选择,回头想想那根本算不上爱,但那时也真的是打算和她携手一生。后来是我变了,是我回不去了。邋”
“呵,纸醉金迷哪里是说戒就戒得掉的?”
“顺序你要先搞搞正确,我是先……和她从某种程度上破裂,才纸醉金迷的。”
“还有三分钟。氏”
“何荷你之前有想过,为什么我不管有多喜欢你都是白白喜欢吗,为什么咱俩就只能那么着吗?”
“想过,”我真的做到了对史迪文一眼都不看,“你是不婚主义么。”
“狗屁。将来哪个男人打着不婚主义的旗帜拒绝和你结婚,那你就二话不说地踹了他,因为那就是个狗屁不通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对你根本没到那个份儿上。”
“好,我承认,我想过,你是有妇之夫。”
“是,但是你一直抱有侥幸吧?”
“还有一分钟。”
“你趁早换块儿表吧,这么不准。”史迪文一伸手,将我端得辛苦的手腕按了下去,“sorry,让你的侥幸落空了。sorry,我还真是有妇之夫。”
“你今天带她来,就是要让我眼见为实吗?”我别开脸,还是不看他。
“这只是一方面。”史迪文用拇指和食指钳住我的两颊,将我的脸扳正。
他并不拖沓,飞快地收了手:“另一方面是,高慧说是我派人把她接来北京的,但事实上,当然不是我。”
“你是说……”
“我是说我被人设计了。虽然事实就是事实,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虽然我们被迫提前走到了这一步也未尝就是坏事,但真正主使这件事的人,你认为……他会是出于好心吗?”
我震撼:“你到底在暗示谁?”
“谁说我是暗示了?我正要连名带姓地告诉你。于小界,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今天我为什么要来?我要是不来,你非认贼作夫不可了。何荷,他就算对你再好,你能接受他的无所不用其极吗?”
“你有证据吗?”
“暂时还没有,目前做不到让你眼见为实。”
紫罗兰色幕布的那一侧,势态仍在失控中。香槟塔搭得再高,倒下来也不过用时一瞬间。酒店的安保人员也是人,是人便有看人下菜碟儿的天分。周综维的名气有没有到那个高度,可以忽略不计,于家的人在那儿摆着呢,能劝则劝,劝不了,等着接受赔偿便是了。
有人从那一侧一头跌过来,史迪文敏捷地将我揽开一步,得以幸免。那人将幕布顶了个鼓囊囊的大包,随即稳住脚步,匆匆退去。
我莫名被这天灾般不可抑制的混乱所鼓动了:“史迪文,你能不能……”
但也至多是到这儿了。那样的话,我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不能。”史迪文说。
我被吓了一跳。他不仅仅是笃定于他的答案,首先是笃定了那被我腰斩了的提问。
他又补充说:“能的话,最迟在厚福出生后,我早就那么做了。”
离婚。他知道的,我的提问是:史迪文,你能不能离婚?
这是个太冒险的壮举。这一问,我在他面前便一无所有了,底线,余地,甚至是非曲直,都被我通通牺牲了。
“滴。”史迪文报时似的,“这回五分钟是真的到了。”
谁说我是暗示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