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莫名其妙，这才是真的莫名其妙。
我，沈青、沈言轩，出身书香门第，家中三代均是朝廷文臣，上不中进士、下不过童生，一颗丹心、两袖清风，是实实在在的——穷酸书生。怎么就飞升成神了？而且、怎么就飞升成武神了？
这事还要追溯到几天以前——
“震下兑上，随卦，上六：拘系之，乃从，维之……”我想着刚刚用铜钱起课的结果，心中不由得有些惴惴。随卦本是跟随之意，强调随时势而动方能吉人天相。可这上六乃是极亢之位，物极必反、阴盛阳衰，此时聚合变为离散，倘不完全顺从，恐有拘禁之危。古时文王囚于羑里苦守七年，正是应了此爻辞。
“不妙啊不妙……”我喃喃自语着。
“哐当”！
我迎身撞上一块硬物，然后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堆锅碗瓢盆开始相互摇晃碰撞。我自然手忙脚乱去接，可惜更是叮叮咣咣一阵巨响，像是嘲笑我的无能。我低头一看，能摔的都摔得差不多了，不能摔的也吃了泥，卖是无法再卖了。
“这……”
“这什么这！赔钱！别以为文绉绉的样子就能装穷酸！”
“小生……小生身上没钱……”
“没钱？没钱也得给我变出钱来！不然打断你的腿……”
这怎么好……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弟，可万万不能胡来啊……
我正要再向他据理力争，只感到眼前一晃，冲天白光登时环绕全身。这光好像钻入我身体，让我四肢百骸一阵清凉，头脑却蒙蒙地发昏，视线也乍然模糊一片。
周围熙熙攘攘的闹市叫骂瞬间消失了，转而是嗡鸣般的交头接耳声。那小摊也看不见了，酒肆也看不见了，隐约变成了仙雾缭绕、雕栏画栋的大殿。
挡在我面前的，就是那个黑衣男人。周围乱哄哄地围了一群人，眩晕之下难以辨别；但我仍旧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虽然，在我身前，第一眼就是他也实属正常；但还有另一个原因，尽管只有一面之缘，我仍清楚地记得，此人正是我国的大祀官。
他与另一个人争辩了些什么，一会儿又态度有所缓和，似乎在躬身认错。那人似乎也有些无奈，只好挥挥手算作默许。
他于是转身向我。不知为何，在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他在仔细打量我，用一种紧盯猎物的眼神。紧接着不由分说，他就扶着我的腰，钳着我的胳膊，暗中运劲，将我架走了。我其间试图几次挣扎，一方面浑身发软，一方面他暗中运劲，几乎就是生拉硬拽，让人反抗不得。
“此处是仙京，我的宫殿。你现在神识还不稳，先在这里休息两天。等你暂且适应了，我带你下凡完成帝君交办的任务。”他将我带进一间华丽的宫殿，七拐八拐到了一间卧室，扶我到了床边便走了。那房间充盈着好闻的花香，我辨别不出来，只觉得头更加昏沉，便倒头就睡了。
祀官大人，也就是金渟金大人，确实履行承诺，两天后来看了我，顺便告诉我了一晴天霹雳：对于飞升成为武神的我来说，只有两条路好选——要么坐着等神识灰飞烟灭，简而言之就是死，要么乖乖做些武神该做的事。
武神该做什么事？斩妖、除魔、杀鬼？让我来？
我表情一僵，不知如何接话。他也没再解释，仍旧很是平静地道：“对于你来说可能是不小的难题，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的。”罢了用奇怪的手印在我眉间轻点了一下。我试图往后一缩，却意料之中地没有躲开。见我如此，他笑了笑，道：“这般不信任我？一个普通的禅定印罢了。你神识已基本稳定，可就此下凡。”
就这么走了？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啊。
“大人……可有法器可用？”
“你有信徒？”
“没、没有……”
“没有信徒就没有法力。”
“那……武器……？”
“你会武？”
“……”
“我有法器和佩剑，你若实在想自己试试，在凡间买一件武器就好。”
那么我呢？就这么被牵着鼻子走么？
“过来。”
“？？？”
我感觉他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道：“冒犯了。”然后一只有力的手臂便环上了我的腰，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推开他，便感到脚下一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这便是我的第一次下凡，记忆犹新、肚子里翻江倒海到想吐。
当然这些还都好说，都是小事。比起刚下凡就要带我进这个黑黢黢的洞穴来说，实在是小事。
耳边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断续泉水声，脚下的岩石凹凸不平。空气很潮湿，实在是蛇鳝虫蚁的温床。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从刚进来时就感觉时不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有时被水声阻断，让人多了一份不真实感。
第一章 一介书生（新书求收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