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时那温和的声音似乎感同身受的说道:“我看啊,您不如上了公堂,国法会为您主持公道,他才会知道自己错了。”
“可是……”妇人又想说什么,却被这人打断。
“而等他流放后,您家只有一老一幼,族人知道了您受的苦,必定不会弃你于不顾。可如果您就这样回去了,就只能像之前一样生活,族人就算知道了您过得不好,也不能越过你的儿子赡养你啊,以他现在的样子,待你百年之后,又该怎么办?”语气又转为温和。
这话一落,老妇人眼珠子转了转,神情变换莫测。
过了须臾,她对着徐秀才说道:“读书人,刚才是老妇人失言了,你能再给我写一张状纸吗?”
徐秀才一愣,随即得意洋洋的应了下来,口中还说着这温和书生多管闲事。但是在场众人都明白,妇人之前不过是不敢反对,可是现在,却是心服口服。
夏谦好奇:“这人这话,怎么就让老妇人听进去了呢?”
人群散开,见马车仍停在前面,不知道有多少惊讶的目光,夏谦却毫不在意,只是等刚才那人走进时,朗声招呼道:“兄台刚才所言甚是精彩,不知兄台高姓大名,要去何处,不知可否结伴而行。”
那温和书生似乎一愣,随后高声答道:“在下薛羿,无字,家中并无兄弟,若能得敬和兄相送,实乃万幸。”
薛羿口中答道,心头大喜:原本想结交这人却没有办法,没想到刚才的事却被他看到了,这还真是无心插柳啊。
清山村中,此时一个年轻人正往薛家走去,他身穿短褐,但是一双眼睛却泛着精光。
薛羿和夏谦两人坐在马车里,因为空间狭窄,南山去了外面和车夫一起赶车。
这马车中有一小几,上面摆放着几盘糕点,薛羿和夏谦便分坐两旁。
此时夏谦正一脸好奇的询问自己之前放在心中的问题:“那徐秀才先是引经据典,条理分明,后又威胁恐吓,无所不用,可那老妇却口服心不服,可为何你的话能劝她上县衙呢?”
薛羿笑了笑,说道:“无他,那妇人目不识丁,短视愚昧,你给她讲什么国家大义,家法国法她无法感同身受,而引经据典就更是笑话,这妇人恐怕听都听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吧?至于最后,老妇人恐怕是被我们给吓住了,他那话实际上是对周围的读书人说的,而不是对那老妇人说的。”
夏谦一愣,他之前交往过的人皆是饱读诗书之人,还真不知道原来这些话有人是听不明白的。
夏谦心生感叹,难怪人们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在外行走,见过各种风土人情,奇闻异事,可从来没有与平民打过交道,如今才知道与百姓相处也是一门学问啊。
夏谦感叹一番,却又再次问道:“可你说的那话平平无奇,那妇人一看就对孩子疼爱入骨,怎么能让她心生动摇之念?”
薛羿听闻此话忍俊不禁:“你认为她放弃告官是因为不忍儿子受苦?”
“难道不是?”夏谦疑惑。
“这妇人身上衣服是用绸布做的,或许这在敬和兄你看来不值什么,但是在我们这里已经是家境不错的人家才会选择的布料了,可能是为了求助专门穿了好衣服来。可是那衣服衣边已经磨损了,说明她这几年过得确实是不好。”
“她独自一人将儿子抚养长大,原本儿子也孝顺过她,但媳妇进门后就将母亲抛在了脑后,这时,她对这两个小辈必定是怨的。而且当之前的学子提出先杖责后流放的律法后,那妇人先是说通融再说的放弃,后来她解释的时候也不断提到她老了该怎么办这样的话,于是我大胆猜测她不过是怕老无所依罢了。”
夏谦细细思索,终于恍然大悟,拱手道:“薛兄观察入微,某不及也。”
薛羿急忙推辞不受,他没有说的是,在场有学子是认识这老妇人的,证实了老妇人的儿子所做所为比老妇人所说更为不堪,即使最后宗族只能保证她最基本的衣食,也比他儿子强些,若非如此,仅凭一面之词,他也不敢出手。
两人相视一笑,夏谦言道:“我从平京而来,走南闯北,也自认博学多识,今日一见,才知道人外有人啊……”夏谦大笑着说道。
薛羿见状自然问起了他在游学中的趣闻,夏谦为人洒脱,薛羿又有意结交,经此一事,再交谈自然是分外愉快。
不多久,两人便引为知己,称兄道弟,定下了下次相见之期。
8.结交[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