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入秋了,潇潇落叶仍然迎风而落,冷冽溪水缓缓流淌,加上边上屋子里时不时传来的儿童嬉戏声,一切似乎和四年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村尾的药庐里,憨厚壮硕的青年满面怒容,猛地一拍桌子,惊起院中鸟雀,大骂道:“那个姓白的龟孙子,今年见到我们赚钱了,竟然想将地收回去,我呸,前两年我们累死累活奔波的时候,他这王八蛋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却想来分一杯羹,真当我谢老三是泥捏的了。”
边上长发挽起的荆玉正在捣药,她面容温婉,整个人透出一股宁静的气息:“之前咱们种药材虽然是佃的白家的地,签的契却是明年到时间,现在他们想要收回去,不如咱们直接上衙门说理去。”
“我又怎么不知道,”谢翦一脸烦躁,他抹了把脸,说道:“其他佃农的契通常是一年一签,而我考虑到有些药材一年成熟不了,就定了五年,那白诚当时也说好了,我们每年交的租子比其他佃农多一成,这地,一直给我们留着,谁知道……”
四年前,他打算做药材生意时缺钱,原本找到那白诚是打算邀他入伙,可是白诚看不上这生意,只口头叫了两声好兄弟,说可以将地租给他,第一年药田的药还没成熟,谢翦只能去山里收散货,累了个半死也只能勉强糊口,不知道让村里人看了多少笑话。
可是从去年开始,药田里的药陆续成熟,谢翦算是赚了个盆满钵盈,惹得不少人眼红,这白诚便借口其他人都是一年一签,想要收回药田。
“我请了讼师,已经将状纸递上去了,但是听说白家大公子和我们清平县的于知县家的公子交好,那白诚毕竟是白家人,这于知县恐怕不会偏向我们,而且那白诚说了将明年的租子退给我们,我看这官司要赢,还是难!”
沈郎中从屋后走了出来,这几年他的两鬓已经染上了白霜,但是脾气还是一样的暴躁,此时忍不住插话道:“不过是钱帛动人心,那白诚不过是白家的家奴,被派来管着这庆云山附近的地,被周围的佃户奉承一句老爷,他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老爷了不成?他想把地收回去自己种,也得看他种不种得活。”
荆玉手中不停,轻轻一笑:“师父说得对,这种药材哪有这么简单,前两年遇到问题我不也得回来问师父吗?若白诚只靠之前和我们一起种药的长工,总讨不了好。”
谢翦想到这里也不由得一笑,但随即又忧心起来了:“其他的都好说,这两年我也陆陆续续的买了几十亩地做今后的药田,药苗也种下了,如今等把白家药田里的药收了就好,明年不种就不种。”
“可是今年我手头最大的单子就是过两个月要成熟的决明子和桔梗,回春堂来看过后已经定下了,听说今年他们都没往外下单子,就等我这里的药成熟,要是这单子成了,等明年,他们药馆自己都能找上门来,我在这一行才算是真正立住了脚。可这白诚偏说得这个月必须得离开,这药草提前采摘了,品相可差了一大截,这笔生意黄了,我这几年就全费了啊。”
“那你打算如何?”荆玉好奇。
谢翦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沈叔说得对,这白诚即使在我们清平县作威作福,但也只是白家派来管庄子土地的一个管事,那白家是咱们齐云府数一数二的富商,经商一向公道,白诚这样的作法,还真不像是他们的手笔。只是可惜我人微言轻,连拜访白家的机会都没有。听说县上周家的女儿嫁给了白家的七爷,而薛兄弟和周家相熟,我就想等薛兄弟回来后,可以给我牵个线,让我拜访一下周家老爷子,宽限我些时日,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在升堂前回来。”
荆玉一愣,随后满口答应:“这没问题,说起来这也是我们自家的生意,能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我们自然义不容辞。”
谢翦人聪明,知道自己这生意能做成,沈郎中和荆玉功不可没,就分了一成利给他们师徒二人,荆玉说这是自家生意还真没说错。
可别小看这一成利。四年前荆玉和薛羿成婚后不久,薛老爷子就去了,只留下一大笔债务,等谢翦的生意做起来了之后,只这一成利就将薛家欠的钱都还清了,还凑齐了薛羿赶考的费用,由此可见谢翦赚了多少,也难怪白诚眼红了。
谢翦见荆玉答应了,这才放下了心,问道:“薛兄弟赶考去了多久了?该回来了吧?”
荆玉一愣,双目含情,整个人都温和了:“都快两个月了,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吧,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考中。”
谢翦走南闯北,听过不少老秀才的故事,心中也觉得希望不大,但是口中还是安慰道:“他从小就聪慧,这两年也一直在苦读,想必是可以中的。”
“借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门外一阵喧哗。
出门一看,村子里的人似乎都来了,领头的是吴里正,此时满面红光,精神抖擞,说道:“薛家媳妇可是在这里?可算找到了,你快回去收拾收拾,县衙有人来报喜,要用什么缺什么和你婶说。”说完似乎就打算离开。
荆玉此时一头雾水,问道:“吴叔,县衙来我家做什么?”她心中隐隐有个念头,但是却不敢相信,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边上的老人此时也是老泪纵横,一听荆玉此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中了,薛羿中了!”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看见村里出个举人,死也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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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四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