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如今文有钱纶,武有陈子铮,此外各个年轻大臣更是多不胜数,臣也算是能放心了,请求陛下恩准臣致仕,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延兴帝一愣,蹭的站了起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世家势大,即使有先辈百年的铺垫,他想要打压世家也面对了无数压力,而身边能真正信任又有能力的不过一个周王,为此,明明知道周王年事已高,他也不愿意放人,周王是早就上过致仕折子的,如今更是几乎一个月一封,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准,谁知道,现在周王都求到他面前来了呢?
他颓然的坐下,摆了摆手:“王叔请坐吧,我这几年却实是忙忘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我们都老了,这几年一件事接一件事的,朕除了王叔,也不知道信得过谁,罢了,既然王叔亲自来了,朕准了就是。”说着他就在面前的折子里翻找了起来,可是之后他身边能和他站在一起,又能抗住世家压力的人还有谁呢?
“冯山明,折子呢?你放哪里去了?”帝王怒道。
周王叹了口气,这个侄子是他自幼看到大的,如今见到他这样,他也不忍心,只是,他确实年纪大了,帮不上忙了。
“陛下,臣将折子带来了。”周王行礼说道。
帝王僵住了,接过周王手中的折子,面色变幻不定,几十年的相伴,他认为他和这位没有利益冲突的王叔还是有那么几分亲情在,如今,他也要抛弃自己了吗?他心中瞬间升起一股被背叛的感觉。
延兴帝毕竟当了几十年的帝王了,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收好,不过是只剩自己一人面对世家之人而已,这也没什么,他坐回高座,很快便又变成了那个无坚不摧的帝王。
周王走后,冯山明小心翼翼的凑近:“陛下,丰成郡王还在外面等着呢?”
延兴帝猛的睁开眼睛,差点吓得冯山明一个踉跄,延兴帝猛地回过神来,是了,自己还有儿子,他们也长成了。
“传吧。”他说道。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郡王服饰的少年便被引了进来,便是丰成郡王赵允定。
赵允定眼神灵活,语气亲昵,行礼说道:“儿子拜见爹爹。”
延兴看着下方少年不安分的动作,冷哼一声,也不叫起,但是心中是极为受用的,也就是自己的儿子能在自己面前这么不规矩了,他直接一本奏折扔到了他的面前:“看看,今天又有人把你弹劾了,说是你指使人打断了韩家公子的腿。”
赵允定捡起奏折,随意一瞥,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可是我是有原因的啊。”他小声说道,似乎含有天大的委屈。
“你还委屈了。”延兴帝气笑了:“那你到说说有什么天大的委屈竟然能随意殴打当朝重臣的子孙?”
“昨日我约了几个人去斗蛐蛐,斗到最后,那杨家杨潼的蛐蛐竟然是最厉害的,谁知道那韩九突然出来说我们的蛐蛐不好,不如他的,我们当然不服气,钱昆就说不如赌一把,我们压了百贯钱,可是韩九却不愿意,说他不要钱,到时候谁的蛐蛐输了,就跪下来磕个头就是,原本我们觉得也不太好,可是韩九坚持,我们也就没法了,最后他输了,却不认账,还跑了,这怎么行?不是说做人诚信为本吗,他不守信,我就教教他。”赵允定语气抑扬顿挫,像是在说书。
延兴帝越听脸色越难看,连冯山明都没忍住撇开了脸,这小祖宗不是自己找死吗?
“斗蛐蛐?”延兴帝声音低沉:“还赌博?一百贯?看来你母妃给你的钱还真不少,都够赌这么大了。”
赵允定总算听出了不对劲,弱弱的说道:“也,也没有。”
延兴帝又问道:“那杨潼是什么人?”
“是之前御史杨文直的儿子,那御史四年前死了,文直就是爹您给他赐的谥号。”赵允定小声解释,见延兴帝还是满目茫然,冯山明凑上前小声道:“就是四年前弹劾李相的那位杨毅御史的儿子。”
这样一说延兴帝总算想起来了:“原来是他,他儿子今年也十六了吧?有功名了吗?”
“没呢。”赵允定说道。
延兴帝叹了口气:“子不类父。”转头对赵允定厉声道:“他父亲是为朝尽忠而死的,你别把他儿子教坏了。”然后又问道:“那钱昆又是谁?”
“钱昆是钱相的孙子。”原来是钱纶,延兴帝明白了。
韩九毕竟是世家韩家的子孙,此次虽然是自讨苦吃,但是他最近把世家压制得太过,这个公道还是得给的。
他想了想,对下方的赵允定说道:“你既然不愿开府,这段时间就留在宫里陪你母妃吧,少出门。”
这就是直接禁足了,赵允定撇撇嘴,还是同意了。
“至于其它两个,冯山明你记下,杨潼为忠良之后,却不思进取,责令这段时间闭门苦读,朕还等着他早日入朝办事呢。”
“钱纶身为丞相,却教子不严,使孙子教唆郡王聚众斗殴,暂时闭门思过,罚俸一年,其孙顽劣,但念及年少,罚杖责十棍,以儆效尤。韩九公子那里你再送些补品过去,安抚一二。”
冯山明领命,自去传旨不提,这件斗殴事情,便由钱家担起了责任。
没过一会儿,延兴帝一挑眉,忽然想到:“钱纶禁足了,那这次春闱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又一名内侍轻声小跑了进来,禀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24.周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