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韦氏的嫡孙,他有义务在祖父垂危、韦氏势微的艰难状况下护韦氏平安。
就是这样纯粹的心思,却被自己的父亲斥为不孝。难道日日守在祖父的病榻巧就是孝顺,就是回馈祖父的疼爱了?
祖父一生所求为何?还不是为了韦氏好?
话说回来,父亲口口声声责怪着自己,他又在做什么?
韦鸿鹏对于自己父亲统兵御敌的能为是佩服的,但若论起朝堂博弈之道,他觉得自己的父亲与祖父差得远了。连祖父都多年来被皇帝压制住独断不得,父亲就更不是皇帝的对手了。
韦鸿鹏隐隐觉察出祖父与父亲的打算,这让他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韦家做得好好的臣子,富贵尊荣哪样都不差;姑姑是太后,妹妹又做了陛下的妃子,将来诞下皇子,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太后。如此,还求什么?难道非要位及人臣,走登顶的权臣之路吗?
自古权臣哪一个得了善终的?
至于登顶,这世上只有一个顶,那便是皇权至尊!难道祖父和父亲要陷韦氏于万劫不复吗!
韦鸿鹏于是不想再于自己的父亲继续对话了。他借口回自己的院中换衣服向父亲告辞,并说换罢衣服就去祖父榻前尽孝。
他知道在他的身后,韦舟扬的脸色很难看,对自己的怨气更大,但是他已经顾不得太多。韦氏倾危在即,他必得想办法挽救。
幸好,他比他的祖父和父亲更懂得如何教育儿子。
韦霖下了宗学就被父亲唤去问话。
他今年十七岁,因是皇亲近,早就在宗学中习学,与诸宗室子弟皆为同窗。
“父亲料得不错,元惟德和元惟信前日都回宗学来了。不过,”韦霖顿了顿又道,“他们都悻悻的,不似从前那般爱热闹了。”
元惟德和元惟信是元璞的儿子。
韦鸿鹏闻听,不由得微微蹙眉:“他们兄弟是不喜欢去宗学了?”
韦霖撇撇嘴,理所当然道:“他们家出了那样的事,父亲都被陛下圈禁了,哪里有脸出来见人啊!”
“可他们还是出来见人了。”韦鸿鹏道。
“当然了!君舒姐姐发话了啊!”韦霖禁不住欢悦道。
“嗯?”韦鸿鹏板着面孔挑眉。
韦霖自知失言,忙改口道:“是襄阳郡殿下!是襄阳殿下命他们回宗学里好好用功的。”
他见自己的父亲似乎很有听下去的兴致,又继续道:“孩儿悄悄地问元惟信他家的状况……父亲您知道的他比元惟德好相处。他对孩儿说,自他家出事之后,他们兄弟就觉得没见见人了。本想回母舅家耕读一生的,可襄阳殿下对他们说,那是逃避。有骨气的话,就打起精神头儿开来好生过活,将来堂堂正正做一番事业,而不是缩头缩脑一生碌碌无为,成为旁人口中的笑柄。”
韦鸿鹏听着儿子转述元君舒的话,也不由得暗暗点头。
只听韦霖又道:“元惟信还偷偷告诉孩儿,说他们听说,当初他们父亲出事的时候,还是襄阳殿下为他们求情,陛下才只处置了他们父亲一人而并无株连。他说他挺后悔过去随着大哥欺侮长房,可元惟德似乎嘴上还挺硬。”
韦霖说着,得意一笑:“嘴硬有什么用?现在襄阳殿下当家,他们敢不听吗?”
第328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