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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里阴暗而又潮湿,比以前破旧的南柯苑还要阴冷。
      孟琉璃双手双脚带着铁拷,抱膝坐在稻草中,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是她太过放松警惕了,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天炎公主的寿宴还没有结束,今天应该是第二天了吧,说好的大宴群臣,不会因为苏言大师的死而中断吧。
      但是实际上,天炎公主的寿宴的确是已经结束了,因为昨天晚上除了苏言大师被杀之外,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楚淮安中毒了。
      正放肆搂着宫女的腰喝酒的楚淮安突然口吐鲜血,然后昏迷不醒,孟滇翔赶紧宣来了太医,但是楚淮安的侍从死活不能太医把脉,并且口口声声称云潜的人要害他们的太子,楚淮安的侍从不但拒绝让太医救治,他们还将楚淮安背回了驿馆,但是楚淮安被送回了驿馆不久,驿馆发生了火灾,将楚淮安等人竟然无一人生还。
      这件事是彻底的轰动了,楚离的太子死在云潜,云潜欠楚离一个交代,所以天炎公主的寿诞中途中止,群臣焦头烂额,彻夜都没有想到解决之法,生怕楚离借故拔兵云潜。
      哒哒哒——
      地牢里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琉璃”
      来的是孟庭朔,他对她的称呼已经变了。
      他不想再玩那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孟琉璃慢慢站起身来,走近牢门边,她冷冷的说道:“不要这么叫我,孟琉璃早就在十年前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棠霓裳的女儿棠溪儿。”
      孟庭朔抓住孟琉璃搁置在牢门边上的手,神色莫名的复杂。
      “十年前,在我送你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拿回我披在你身上的袍子,上面沾满你了的血,当时我就吓懵了,他们告诉我你坠崖了,连尸身都被”
      十年前,孟琉璃因火烧了丽妃的宫殿而被赶出了王宫,那是一个很寒冷的冬天,积雪厚得盖过她的膝盖,孟琉璃在与孟庭朔分开之后,她独自在大雪里走了一天一夜。
      天下之大,她漫无目的,无处可去。
      她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唯一爱她的母妃也死了。
      母妃选择了死亡也没有选择她,她也不要她了。
      孟琉璃似乎有点明白母妃临死前哀伤而绝望的心情了,她用力掐着她脖子,眼泪却止也止不住。
      我的璃儿不要怪母妃要怪就怪这不公的命运吧
      母妃最终还是抛下了她,选择自己赴死,而独留她一个人在世上,面对那些豺狼和虎豹。
      云潜是孟琉璃的家,是唯一她熟悉的地方,长到八岁,她除了南柯苑几乎都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所以除了云潜她无处可去,所有的地方对她来说陌生的可怕。可是她的亲人,是那些憎恶她,恨不得她早点消失的人,她的生生父亲亲口下的旨意:孟琉璃目无尊长,公然顶撞王上,私自烧毁丽妃宫殿,今下令将琉璃公主驱逐王宫,永不召回!
      永不召回!
      她的心就像生生被人挖走了一样,她不知道要如何去爱那些憎恶而厌弃她的亲人,她也不知道有一天她会走上一条只有她一人的孤独而绝望的路,她迷失在风雪里,最后了忍不住放声大哭。
      上天你何其残忍,既然你造就了我,为何要让我忍受这没有爱没有温暖的世界,既然你一点都没有打算怜悯与我,为何不将我也带走?
      在孟琉璃认为最糟糕的一天,她迎来更糟糕的事情。
      大雪里突然冒出了一群拿着刀剑的蒙面黑衣人,要至她于死地。
      他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孟琉璃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发疯一样的在雪地里逃命,摔倒,爬起,再摔倒,手、脚、胳膊和脸上哪哪都是被风割开的伤口,狼犬的吠声有远及近,孟琉璃已经冻得发麻的四肢机械的拂开面前的雪,逃,快逃,她要逃往一个安全的地方,逃,快逃!
      直到前面没有了路。
      孟琉璃突然笑了,她面露讽刺道:“十年前,我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追杀,在雪地里整整逃了一天,结果逃到没有路,上了落日崖,在那里我差点就从那里跳下去了,也许老天觉得我命不该绝,也许是老天觉得孟滇翔报应不爽,所以才让我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太子哥哥,你会不会觉得特别讽刺,要至我于死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父王,我的亲生父亲。”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孟滇翔,有非杀了她不可的理由。
      因为她将会妨碍他目前说得到的一切。
      “人心就是这么的阴暗和可怕,我就是一个该死之人,一个根本不该存在的人,可我偏偏却活了下来,你说可不可笑?”
      眼泪顺着孟琉璃的脸颊而下,她无声的哭泣着,十年前的那一幕,她想起来,至今胸口的位置会发冷。
      孟庭朔轻轻用手将孟琉璃的眼泪拭干,摩挲着孟琉璃的侧脸,目光坚定而又深邃,眉头隐忍着的愁苦,是千年凝结不化的寒冰。
      “不,琉璃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孟庭朔握住孟琉璃冰凉彻骨的手,想要温暖她一点点。
      “琉璃,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再丢下你了,十年前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我只能忍痛亲手将你送走,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父王他会派杀手,对你痛下杀手,当我看见他们带回来的袍子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我恨不得当时死的是我自己,如果当出我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我宁可抛下所有的一切,也要跟你走。”
      孟庭朔眼泪夺框而出,天晓得当他看见那件带血的袍子的时候,他是多么恐惧和害怕,他痛恨那时无能的自己,他救不了她,他连带她走的勇气都没有,这种自责和愧疚感,至今都残留在他的内心深处,让他无法释怀。
      “琉璃,我现在能保护你了,我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再来伤害你了,我也绝对不会在让你远走他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你留下来吧,我会保护你的。”
      十年前送她走,是迫于无奈,他后悔了,所以这次他绝对不会让它重演。
      “保护我?太子哥哥,难道你要像我一样打算弑杀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孟琉璃笑哭了,眼泪珠因为她这讽刺的笑,不停得往下滚,孟琉璃摇头。
      “孟庭朔,我不要你这样,也不需要你这样,我这一生,过得实在是太苦了,苦到我不知道该如何坚持下去了,既然坚持不下去,我何必苦苦支撑,这一次我回来,就是要跟他做个了断,我跟他始终是不能共存的,我们之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孟庭朔十分哀伤的望着孟琉璃。
      “可是琉璃,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成功的杀了父王,报了仇,大仇得报的你,又该何去何从,你要背上弑父的罪名过一辈子吗?”孟庭朔痛心的说道,“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琉璃,你根本没有想过救赎自己,你只想和你的仇恨一起毁灭。可是琉璃,你有没有想过我,这十年来我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知道你可能没有死,我发疯一样去找你,你消失了多少年,我就找了你多少年。”
      孟庭朔小心翼翼的捧着孟琉璃的脸。
      “还好你终于回来,终于又回到我的身边了,琉璃,我不能再失去你了,那种失去你的痛苦,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还记得这个疤吗?”
      孟琉璃举起左手,她的左手掌心有一个深可见骨的疤痕,将她的手掌生生斩成两半。
      她将孟庭朔的右手拿过来,宽大的手掌上面有一个和孟琉璃一模一样的深可见骨的疤痕,孟琉璃将手掌放在自己脸上,笑了笑。
      落下来的剑,厌恶的眼神,还有灼热的血液。
      是这道疤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十二年前若不是孟庭朔在最后的关头拦住那要命的一剑,她早就死了,从此以后他就驻进了她的心里,是她人生唯一的暖光。
      “庭朔哥哥,十年了,我终于回来看你了,你高不高兴?”
      孟琉璃泪如泉涌。
      孟庭朔声音哽咽。
      “你回来就好,琉璃,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这十年他日日夜夜饱受这相思之苦,几欲发狂,他的女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备受苦痛,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太子哥哥,他容不下我,始终容不下我,他始终是要杀我的,就便是我不去找他,他还是会千方百计的想要除掉我,因为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妖孽。”
      孟琉璃低声哭泣。
      “这样的我,如何留下来,留在你的身边?”
      就像元辰靖说的,她现在所恨的一切,曾经也是她所珍爱的一切,她曾经是那么的想要获得孟滇翔的喜爱,甚至想要讨他的欢心,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孟滇翔向她投来的永远都是厌弃的目光,他甚至想要动手杀了她。
      孟庭朔捧着孟琉璃的脸,隔着牢门亲吻孟琉璃的眼泪,亲吻孟琉璃的脸颊,然后就在孟庭朔要吻上她的唇的时候,孟琉璃紧紧抓住他的双手,将它们一点点的掰下来。
      “我永远都不可能呆在你的身边,更不可能爱你,你明白吗,我的哥哥,我们是兄妹!”
      在紧要的关头,孟琉璃还是醒悟过来,她可以把他当成这世上她唯一的温暖,唯一一束照亮他的光,但是她却不能自私的将他也拉入黑暗。
      孟琉璃隔着眼泪望着孟庭朔,她一点一点的后退,离他远远的。
      “我对你的感情是我奢求来了,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再无他求,只希望来世我可以做你真正的新娘,我的庭朔哥哥”
      孟琉璃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背对着孟庭朔默默坐下。
      琉璃,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不是!
      孟庭朔紧紧攥着拳头,喉咙发紧,那句就要冲出喉咙的话,被他生生咽回去。
      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孟庭朔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他一贯冷静和理智。
      “琉璃,你且暂且忍耐几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等我。”
      孟琉璃背对着孟

22.暂且忍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