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月二的一个冲动,海兰姑姑便索性直接将我留在了小厨房,省的我再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而我已经知道十四离了京,虽不知他因何离京又去了哪里,但总归心里是不会那么抓心挠肝得等待了,只是闷闷得有点气恼于他不曾言语一声就走了。
四爷想来是已然知道我被姑姑遣到了小厨房吧,这两日,他都会在给德妃娘娘请完安后顺便过来一趟。
四爷第一次过来小厨房的时候,我正巧背对着他的方向在院子里专心致志得洗蔬果,并没发现他的到来。而他也不言语,只是背手站在那里看着我不顾形象得挽着袖口,弯腰坐在小板凳上。因为早春的天即使在正午还是凉的很的,而这木盆里的清水更是冰冰凉的没有温度,所以我几乎就是洗一会儿就得搓搓自己的双手。
要不是恰巧从小厨房里走出来的依云的一声“四爷”,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人,还是素来面色清冷的四爷。
我连忙站起了身来,冲着四爷下蹲请安。
他许是也尴尬吧,清了清嗓子,说了我句“衣衫不整,成何体统”便拂袖而去了。
我一愣,赶忙低头将自己的衣袖放下。
可当我抬头再看看他背着手离开的背影,不禁瘪了瘪嘴,又在依云略显诧异的眼神中将衣袖卷了起来。
嘿,好笑了,一个不干活的人倒来指责我这个兢兢业业赚钱的人。
当天倒完班回到了房间后,我意外得在自己的床铺上发现了两小罐带着花香味的霜油状液体,悄悄地问了完姝我才知道这好像是主子们才用的蔻珍油,据说是南边才进贡上来的,对护手是有奇效的,长春宫的襄小主就爱极了这种护手油。
完姝问我何处得来的,我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只是,并不方便对她直言,支支吾吾了片刻,她便也不再追问了。
昨天,四爷又来小厨房了,情况大致与前一日差不多。我正一边帮着新一任过来送柴火的御膳房小太监堆叠着柴火,一边兴致盎然得询问梁子他们的近况,也许是有旁人在吧,四爷并未多说什么便就走了。
今天,知道十四不辞而别的第三天。
刚过了午时,依云便被叫到了前院帮忙,崔姑姑张罗完了德妃娘娘的午膳后,便离开小厨房不知道去了哪儿,一时间,诺大的小厨房便只剩我一人了。
我正蹲坐在长廊边盘算着待会四爷再过来了我该如何一个人面对时,眼角瞥见崔姑姑带了一个脸生的小太监正从拐角处过来了。
“姑姑。”
我连忙起身给崔姑姑请安,虽然崔姑姑在生活里对我还是挺关照的,但我深知她对宫女的言行举止要求一向都很严格,所以平日里在这方面都很注意,生怕一不小心触了她的逆鳞。
“跟着薛应儿过去罢。”
我抬头看了看崔姑姑面无表情的脸,又看了看躬身低头站在她身侧的那个叫薛应儿的小太监,一时捉摸不透。
“不知姑姑,”我顿了顿,“是要卿玉做什么?”
“跟着去就是了。”
崔姑姑只是看着我的脸,依旧面无表情,转身就进了小厨房里,不留给我继续追问的空隙。
“请吧姑娘。”
我看了看面前已然侧身等着我上前的小太监,又扭脸看了看崔姑姑的背影,心下有些犹豫,但又不能不听不顺不从,冲着那个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太监福了福身。
“请问薛公公,这是要去做什么?”
许是没料到我会再问他一遍吧,那小公公愣了一愣。
“八爷唤你过去问话。”
“八爷?”我心下纳闷儿,不禁想起了十四生日那天八爷将我留下时说的那些话,“烦请薛公公前面带路。”
其实我纳闷的不仅仅是八爷为何会突然叫我过去,对于是崔姑姑将这个薛公公带过来的这个情况,我心底也升起了些许的疑惑。
现在是康熙四十六年了,凭着从前看《康熙王朝》和《雍正王朝》的印象,好像离康熙第一次废太子的时日不远了吧,那现在那些所谓的八爷党四爷党什么的应该也已经挺成熟了吧。所以该不会,崔姑姑是八爷党安插在德妃娘娘宫中的卧底?不过,十四也是八爷党的一员,说不定,崔姑姑是十四拉拢的在她额娘宫里的耳目?不应该吧,这些那些的党派的存在都是有政治目的的,德妃娘娘只是后宫的一届嫔妃,虽说是四爷和十四的亲额娘,但应该也不至于是对太子之争有益处的一枚棋子啊。
也许,这个薛公公只是恰好遇见了崔姑姑,然后崔姑姑便好心得将他带了来吧。
我在心底想着这些,一时竟忘记了记路,跟着这个薛应公公一阵兜兜转转得,待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处一个幽静的庭院,几步开外便是一个从长廊延伸出来的精巧的小亭,亭中坐着白、墨、靛蟒袍的三个腰系黄腰带的男子。
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是谁了。
薛应将我带进小庭院时,那三人就已然看到我了,到了小亭子的台阶下,未待薛应禀报,老十的大嗓门就嚷嚷了起来。
“可算是到了,上来吧。”
我低着头走上了台阶,心底一直打着鼓。
“奴婢……”
我正要俯身请安,老十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了。
“行了,就免了那劳什子的礼了。”
“谢十爷。”
我规规矩矩得福了福身,虽然他说免了见面的礼数,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的。
我尚未起身,就瞧见老十的一双皂靴向我接近了,心底不禁开始冒冷汗。
“你这丫头可以啊,将老十四那小子的心收得服服帖帖的。”
果不其然,他的这句话,足以我死个来来再回回了。
“奴婢不知十爷此话何意。”
十爷见我毕恭毕敬的模样,顿觉扫兴,不耐烦得摆了摆手。
“行了,爷面前就不用装傻充愣了。老十四那小子半夜三更离京前,都不忘差人过来给爷嘱咐一句,让爷跟你说他离京,还让爷照顾着你。开玩笑,爷什么时候连这种事都得管了。”
莫名得,心底有点暖了,看来十四并不是不告而别。
“老十,你这可是受人之托,却未忠人之事啊。”
九爷举起一杯酒,放在唇边,似笑非笑看了看老十又看了看我,然后仰头一闷。
“九哥,谁能想到老四也会对这丫头格外上心……”
老十心直口快的待八爷开口阻拦时,他的大半句话都已经说出了口。
我一愣。
原来,若不是因为四爷出人意料的“格外上心”,他们也是不会找我来,也是不会告诉我十四对他们的托付。
这样的兄弟,我不禁有些许为心上人鸣不平。
只是,他们是如何得知四爷对我“格外上心”的呢?
莫非,是永和宫里的谁?
我低着头看着地,想着那些同处一个屋檐之下的人,那些细思极恐的事情,难道真的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奴婢不懂十爷的意思。”
“卿玉姑娘也是个玲珑人。”
“若八爷的‘格外上心指的是奴婢去四爷府上教授大格格算术,那奴婢无可辩驳,这是德主子的吩咐。”
“哼,怕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八爷尚未言语,老十便在一边冷哼了一声。
“醉翁之意在不在酒,奴婢并不知晓。只是十爷未将十四爷的话带给奴婢,多少也是欠妥当的吧。”
“你……”
老十被我怼的没话说了,大概是要对我开始武力相向时,八爷那边佯咳了一声,他便身形一滞,负气得一屁股坐到了一边喝起了闷酒。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何况,十四弟是奉了皇阿玛的旨意去了北边,就算十弟不说,你在永和宫又岂会不知?”
“十爷说了,是忠人之事,但十爷不说,奴婢从旁人处得知,只得误道十四爷薄情寡义。”
“你这女子,怎还得寸进尺了。”
“奴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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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