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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前因: 虚实之镜[1/2页]

这届男主带不动[快穿] 玄楼重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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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这一宿没做好梦。
      他梦见自己一直在那片江水里刨沙子,从东滩一路刨到西滩,而石壁一块儿接着一块儿露出来,像是祖祠里的牌位似的,怎么刨也刨不完,等到他终于把最后一块儿给刨出来了,却看见那石壁上竟然写着“稷神殿秋宫仙官谷雨之灵位”!紧跟着他的两条腿就像坠了铅块似的往下沉,直把他整个人都坠进泥沙里……
      谷雨猛然惊醒,只觉真跟刨了一晚上泥沙似的,腰酸背痛,脊梁骨上仿佛被谁钉了一万颗钢钉,动一下都费劲。他缓缓坐直了身子,伸个大懒腰,简直都能听见关节咯啦咯啦的怪响。小神仙正打算挪动麻木的双腿,忽然发现某个凡人的一颗大脑袋正安逸地枕在他大腿上,睡相安详,呼吸绵长,比自己不知舒坦了多少倍!谷雨一撇嘴,不悦地伸手戳了一下穆江的脑门,嘟囔道:“敢情你就是那死沉死沉的大铅块儿啊……”
      可惜“大铅块儿”睡得太熟,全然不知自己竟把神仙的膝盖当做枕头,甚至还得寸进尺地一翻身,把整张脸都埋在小神仙的小肚子里,他察觉不到神仙肚子有多软,倒是让谷雨见识了一下这凡人的面骨有多硬。
      “不成体统!”谷雨嫌弃地一把推开穆江的镜影,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随手抓起桌上酒店配给的圆珠笔,在镜影脑门上写了大大的两个“不敬”,是为“大不敬”!晨光正熹微,不过是五点刚过,淡淡的微光洒在穆江脸上,把“不敬”二字趁得遒劲有力、潇洒自如,小神仙满意地点了点头,算是自欺欺人地完成了对穆江的惩罚。而出于上仙对凡人的宽容以及长辈对后辈的体恤,他也终究没吵醒好不容易睡熟的穆大作家,任他在沙发上休养生息,自己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而后自觉地跑去另一边幻境“视察”了。
      警局办案不分日夜。
      昨夜那一张匿名照片加上热心市民送来的内存卡搅得刑侦二队又是取证,又是查验的,折腾了足足一个通宵。这会儿的刑侦办公室里,也是一副人仰马翻的景象,辛苦了一宿的警员们睡得横七竖八,而谷雨刚进来就嗅到了一股混合后的怪味儿——浓郁的□□红烧牛肉面味儿加上呛人的烟味儿……坐在最里面的韩旭,两条腿都架在桌子上,桌角摞了起码四五盒杯面,杯面旁边是杯泡的发黑的艳茶,右手边则是一只塞满烟头的烟缸,他身后的白板上贴着好几张取证照片,并用红色马克笔连着密密麻麻的蛛丝线,分别引向许靳和穆江两个名字,就在许靳这个名字右下方的空白处,则画着凶手使用塑料袋和麻绳移尸的示意图。
      看来短短一宿的功夫,警方竟就追上了穆江的推理进度!
      以及……看不出,这位韩大队长这么能吃的……
      谷雨走近韩旭,见后者正叼着烟两眼放空,那只随身携带的黑皮本子此刻正摊开搭在他腿上,上面用红色水笔写了重重的“许靳”两个字。谷雨毫不客气地把本子没收了,继而盘腿坐在办公桌上,舔舔手指,一页一页的翻。
      韩旭的笔记本基本就是穆江推理的图文讲解版,谷雨滤过一遍,相当于把穆江的推理又复习了一遍,毫无疑问,最后韩旭也将矛头指向了“许靳”。而他们之所以还不实施抓捕行动,实则在等技术科的答复:扣子和内存卡上到底有没有许靳的指纹,以及内存卡的内容到底是不是许靳的黑料。
      谷雨翻完笔记本,忽然发现桌上还有一份打开的刑侦档案,看牛皮纸袋的磨损痕迹,应该是很旧的档案了。谷雨心下好奇,把档案袋拿过来,抽出里面的文件一看,忽然愣了愣,扉页的内容让他有些讶然,半晌才回过神,狐疑地逐页查看下去——这份档案……竟然是十年前穆江父母那场意外事故的记录。
      据档案记载,2008年9月30日傍晚19时许,一辆大众途观在湍水村南树林里发生车祸后油箱起火爆炸,司机和副驾驶当场死亡,后座一名12岁男孩在车辆失控时被甩出车窗,因而获救。经警方鉴定,这起事故为意外伤亡,两名死者身份已核实,男性名叫穆荆,是市公安局经侦科干警,女性名叫江映雪,是市报记者,而获救的小男孩名叫穆江,是两位死者的独生子,后来被他的叔叔接走抚养。
      后面附了几张现场照片,能看出车子破坏严重,发现时几乎烧得只剩主要骨架,而穆江的父母也全身烧伤,死状非常惨烈……
      就在谷雨看得揪心的时候,忽然有人冲进来,朝着一屋子人激动地喊道:“检测结果出来了!两处取证地发现的纽扣上,都有许靳的指纹!船里那颗扣子上还检测到了死者的指纹!另外,技术科从内存卡里恢复的那部分照片,是许靳早就在乡下娶过媳妇,却不敢对外公开的证据!”
      韩旭猛然起身,抓起自己胡乱丢在桌上的外套,大吼一声:“出队!”
      话音还没落,一屋子警察呼啦啦全走了,谷雨捏着档案袋愣怔了一下,随即便留意到桌上多出来的东西。就在韩旭外套下面压着一张摊开的陈年旧报。谷雨好奇地俯身去看,发现报纸上被铅笔圈出了一块,内容竟然是有关湍水村的!他立即逐字逐句读下去……
      这篇报道主要讲述的是湍水村的风土人情,前面用了很大篇幅谈及这里保留良好的明清建筑以及原住村民的生活如何古朴归真,在篇末,笔者顺带列举了一些当地习俗,被铅笔勾出来的部分,讲的是湍水村的“水祭”。
      所谓“水祭”,其实是源于渔民对于水神的崇拜。湍水村是从一个小渔村演化而来,如今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般的村民以捕鱼为业。这个“水祭”习俗就是当地人对死于水难的渔民不进行土葬,而是将尸体打捞上来后,换上红衣红鞋,身上绑上红绳和巨大的铜砣,沉入水底安葬,以祭奠江水中的龙神,祈愿死者安魂,生者平安。
      谷雨看到这里,不禁就联想起那江水下面的尸坑——说不定,那其实是村民为了“水祭”龙神,挖来安葬死者的墓地……
      谷雨继续往下扫了几行,发现报道的日期是08年9中旬,而记者署名……竟然是江映雪?!
      他皱眉捏紧方才那封陈旧的牛皮纸袋,一时间有些摸不透,这个韩旭到底想查些什么……
      谷雨回到客房时,穆江已经醒了,正坐在小圆桌前面吃早餐,而上供给小神仙的那一份也摆在小桌上,是冒着小山的一盘“小蛋糕大杂烩”。谷雨挨着穆江坐下,端起牛奶杯,杯壁热呼呼的,暖得手心有些舒服。
      “纽扣上查出了许靳的指纹,内存卡里也证实了,确实有他的黑料,警方正往这边赶呢,估计一会儿许靳就要进局里喝茶了。”谷雨如实汇报完,低头喝了一口牛奶,嘴巴含着杯沿儿斜眼睨向穆江,后者脸上似乎没那么紧绷了,整个人显得有些轻松,两口就吃完了一块小布丁。
      “你昨晚在水下发现了什么?”但穆江脸上的柔和总是稍纵即逝,早餐吃完了,他又恢复往常那副板着脸的样子,似乎水鬼案的解决并没有带给他太多的释然,反而是才卸下了一只扁担,又挑起一根大钢筋。
      是啊,案件远还没解决呢……
      谷雨看向穆江,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刑侦档案中那几张泛黄的旧照片,其中有一张穆江年幼时的特写,小男孩泥土斑驳的脸上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渴求般地望向镜头,彼时他瞳孔中的惊慌和无助,如今早已收敛得毫无端倪,现在呈现在谷雨面前的,是一张成年男人无懈可击的脸。
      谷雨忽然就觉得有点吃不下小蛋糕了。
      “石壁,排列无序的石壁。”谷雨把餐盘推到一边,将自己昨晚画的图描述给穆江:“我猜测,那些也许是村民布祭坛排出的阵图。”谷雨见穆江因着自己这句结论愣了一下,没多追问,如实把自己在刑侦办公室看到的报纸内容转述给穆江:“一个月前死亡的浮尸、无名白骨,说不定都和水祭有关。”谷雨推测着:“我说过,尸坑那里的魂魄都被好好安葬过,也许……那只是原住民的一种丧葬仪式,根本就没有什么连环杀手和寒冰地狱,只是巧合罢了。”
      “那又要怎么解释浮尸烧焦的手臂,还有突然冒出的人骨?你说过那些人骨没有尸气,不觉得蹊跷吗?”
      “蹊跷……当然蹊跷了……”谷雨颇为心烦地揉乱了一脑袋乌黑长发,继而呼的吹出一口气,吹得额前两道刘海须子往上飘了飘:“可就因为想不明白也无从查起,才特别蹊跷呀!”
      穆江蹙眉沉默了半晌,轻叹一口气,概是也觉得这条线无解了,转而问道:“韩旭那边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谷雨看着他,有点欲言又止。
      “他是不是——”穆江其实比谷雨想象得更加心如明镜,他在审讯室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预料到韩旭一定会查,他甚至有些从心底期盼着,韩旭会重查那场事故,从而……
      “怀疑那场车祸?”穆江只字不提父亲母亲,只轻轻用指尖摩挲起烟盒来。
      “他——”谷雨刚说了一个字,骤然顿了几秒,声音徒然拔高:“动作真够快的……许靳已经被带进审讯室了!”
      穆江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了凝神香。
      “你现在要入境?”谷雨一愣。
      穆江没作答,顷刻间已经把线香点燃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
      同样的审讯室里,韩旭翘着二郎腿,对许靳冷笑,他那股与生俱来的煞气看在凡人眼中,就是种极大的精神压迫,纵是正当红的明星,在他面前也有些怂了。许靳额角渗出些许冷汗,指尖微微颤抖,低着头,一边摇头,一边不住喃喃:“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猛地抬起双眼,眼中一片血红:“我没杀人!”
      “证据确凿,还嘴硬?”韩旭挑了一下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总听说过吧?”
      许靳不由得抓紧了椅座边缘,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冷汗顺着他的下巴尖滴落在衣角上,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我交代……全都交代……”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小神仙忽而“嘶”了一声,捂着半面胳膊皱起眉,嘴里没好气地嘟囔着:“你交代就交代啊,还挠我!”谷雨搓了搓左臂,就见许靳垂着头,放弃挣扎一般,低声叙述起来。
      “10月1日凌晨3点多,我的确去了江边,但不是我约冯思淼的,而是有人发匿名信息约了我。”
      “什么人?”
      “为了避嫌,我把短信删了,但我觉得那就是冯思淼和我玩的把戏……”许靳似是有些懊悔地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我赶到江边时,冯思淼已经到了,他说他掌握了我的秘密,而秘密就藏在他身边那艘渔船上。我不信,他就指给我看,没想到那艘船就在我们俩眼前,莫名其妙地往江心飘去……”
      谷雨听得微微皱眉,扭头求证似的看了穆江一眼,后者斜倚在审讯室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盯在许靳身上,似乎想要看出什么端倪,谷雨退到他身侧,用手肘碰了碰他:“许靳很紧张,你觉得他是在撒谎吗?”
      “听他说下去。”穆江扬了扬下巴,抱起双手,竟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谷雨一撇嘴,也倚靠在那门上。
      “接着说。”审讯桌前的韩大队长,语气和穆江如出一辙。
      “我本来也没觉得怪,但冯思淼忽然跨进江水里去追那船,我被他这阵势唬住,开始相信船里也许真有黑我的爆料,情急之下也追着他下了水。渔船漂浮的速度很快,我们俩都被引到江水深处,冯思淼的水性更好,他先一步抓到了船舷,我为了自保,和他在水里拉扯,也许就是在这拉扯之间,我在船上留下了指纹毛发之类的,也是这时候冯思淼拽坏了我的衣服,说不定扣子崩了一颗半颗掉在船上的……”
      “那冯思淼是怎么死的?”韩旭没在这些牵强解释上浪费时间,引着许靳直奔主题:“是不是你们在拉扯的时候,你误杀了他?”
      “没有!不是我!是……”许靳顿了顿,忽然露出惊恐又后怕的表情:“我们互相撕扯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踝,将我往下坠,那东西力气很大,就好像是脚底下坠了铅块儿一样……冯思淼本来试图拉我,但很快,他也被那东西抓住了……”
      “铅块儿……”谷雨有些迟疑地重复着许靳的形容,这让他回想起自己今早那个怪梦。神仙其实很少做梦的,他本以为是自己睡得太难受才会作噩梦,但现在想来,那个梦也许预示了什么?
      “水底下有什么?”韩旭有些听不下去这些胡言乱语,皱眉打断了许靳没完没了的描述:“你看见那个东西是什么了吗?”
      “是水鬼……”许靳看上去不像是装的,他越说脸色越难看,虚汗几乎浸透了衣服,嘴唇也开始泛白、颤抖:“白衣……长发……青面獠牙……眼睛是两个黑洞……”
      谷雨和穆江再次对视了一眼,便听那许靳颤声说道:“我……我拼了命才挣脱,等我游回岸边再回头看,冯思淼已经沉下去了……”
      “然后你就跑了?”韩旭问。
      “我……太害怕了……当时只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许靳显得十分懊恼,他痛苦地按住头,垂着脸闷声道:“我逃上车往回开,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轧到轮胎,车子爆胎之后,失控冲进树林里……”许靳的手指骤然收紧,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得厉害:“我……那时候才恍然意识到,冯思淼就这么死了,警察一定会怀疑我。”
      “所以,你把和冯思淼有过拉扯的衣服烧了,”韩旭顺着许靳的话往下说:“回酒店后还刻意编了个借口?”
      “是……”许靳双手捂脸,似是懊悔万分,良久才缓缓抬起头,这一回眼眶更是红得厉害:“但我真的没杀人!”
      “演技可真好!”谷雨在一旁瘪嘴,象征性地给许大明星拍了拍手,但脸上却是嘲讽:“水鬼抓脚?糊弄鬼呢!”这话说在普通人口中,也就是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罢了,但从小神仙嘴里说出来,那便是有理有据有玄学的不可能,谷雨鄙视地瞥了一眼“演技炸裂”的许明星,扭头问穆江:“可我不明白,他想脱罪,干嘛要说闹鬼这种谎话?装疯卖傻吗?”
      “他可不傻。”穆江摇摇头。
      “难道是……”谷雨当即又有些迟疑:“许靳‘自以为见了鬼,事实上是有人搞鬼?”
      穆江忽而眯起眼睛,转脸望向谷雨:“他就是希望我们这样想,水鬼当然不会杀人,闹鬼的,才杀人。”
      谷雨愣了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搞明白穆江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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