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仆人穿廊入院,步履矫健,不一会儿已至角楼。
“什么事?”妇人低垂着额首,素手支起,淡淡地质问道。
“夫人,是那个外来人不知怎么夜里落水了。”健仆站在门外回道。
妇人又道:“谁,老爷请来的客人?”
“是的,夜里有人在弄堂水池旁见了,下人们正不知如何是好?”仆人抬起头看着内屋,然里内人并不再作声,只等了许久才见珠帘摇曳,便又闻:“知道了,把他领阁楼去,对了,他人什么情况?”
“人还有气,但寒气怕似入了体,一时半伙还没醒。”健仆说完往后退了二步转身离开。
帘幕重开,随仆掌灯,一妇人莲步轻移,正是庄园的女主人,那拉氏。此刻的她脸上无喜无悲,看不出她的内心变化。
阁楼中,马沽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以至于他太多都忘却了,只记得梦中总是一个梦接着一个梦,有好也有坏,有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这种情况只在他儿时有过,有一年夏天,农忙已近尾声,一年一度的大戏便要在十几里外的镇上上演。他哭闹着要同村上的友人去镇上听戏文,然而主母却以路途太远为由拒绝了他。
大人们都出去了,只他一人在院子里嚎啕大哭,哭累了的马沽名睡在门踏上,迷迷糊糊中见一褴褛老道站在院前讨水,马沽名给了水老道却还懒着不走,说是还要讨些剩菜剩饭,他当然不肯。
老道又问要怎么才肯,马沽名便说除非老道带他去镇上听戏文。老道说镇上有十几里路,现在赶过去怕似戏台都拆了。
老道又讯问还有什么要求,马沽名却不答,只肯去听戏文,无法子的老道便解下了腰间一把桃木剑,说此木剑日行百里,可堪良驹。
马沽名闻言大喜,便赶紧去厨房拿了吃食给老道,老道酒足饭饱后便传授他御剑之道,临离前嘱咐道:“木乃五行之气,不生金,不遇火,需在日落前归回。”
随着老道口吐剑诀,马沽名便伏在桃木剑上夺门而出,一路上风行无阻,很快便到达了名为渡头镇口。及时台上戏文正值,花旦小角轮番上阵,小戏大戏不断,看戏的人把戏台围得外三圈内三圈可不热闹。
马沽名兴奋地跳起脚,已然不屈此行,直到了落日微下才想起老道的嘱咐,于是忍顾而归,就在马沽名刚进院子的时候,突遇厨房门踏,脚下不稳竟摔了个狗吃食。惊醒过来的抬头四下查看,屋外早以日落黄昏,哪里还能寻到老道的身影,只以梦魇而已。
马沽名有一次无意中竟在灶台下看见一把折断的木剑,不过却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醒过来?”一个曼妙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神情中难掩疑虑。
马沽名试图除去内心无序的杂念,“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那拉氏走到榻前,用手背贴了他的额头,同时说道:“你正发烧呢。”
马沽名感受到那拉氏亲呢的举动,有些不自在,连忙说道:“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那拉氏看马沽名脸色正常,似乎已无大碍,便道:“什么样的梦?”
“它太真实了,以至于我无法分辨出它是否发生过。”马沽名解释道。
那拉氏闻言,看着马沽名问道:“梦里都发生了什么?”
马沽名回顾着那些尚未消散的记忆,终道:“有太多的事,它们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眼前上演,而我就像坐在下面的看客,我有心去不让这些事发生却也无能为力。”
“你不想当这看客?”那拉氏淡淡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有太多的疑惑。”马沽名垂头丧气地说道。
夜幕低垂,寒露深重,那拉氏起身至烛台,半掩着的窗外无时无刻不再冷风狂作,似要打破这静夜。
“睡吧,一觉过后就什么疑惑都没有了。”
那拉氏熄灯合窗,随至的仆人也从阁楼中退了出来,而马沽名吃完汤药之后再一次深深进入梦乡。
天发白,初日照常升起,赫德庄园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马沽名从小木屋中起床,他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这里,难道是有人在他睡梦中挪移过来的?
到了中午,马沽名突发神经衰落症,这一次来得毫无征兆,莫名的心绪源源不断冲击着他的精神。然而,等他下午外出的时候,看着一幕幕象征着哀悼的黑色绸带,以及那拉氏夫人已经安然殒没的消息之后,整个人瞬间崩溃。
这可怕的事实严重影响着他对现实的判断。
第一十四章 大梦初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