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沽名已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然而所有的迹象都在告诉他当晚发生的可怕经历。
“你不用奇怪为什么死后为何还在,我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早在粤都教堂惨案发生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死在疫情之下,之后的大半年只不过是我的魂灵不肯离去,一直游荡在赫琏庄园之中。”赫顿带着沉重的回忆说道:“这二十年中,我总是浑浑噩噩,分辨不出真实与虚幻的界限。”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明白过来,我已不属于这个真实的世界,我是如此与他们格格不入”
“我不禁在想,难道人死之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然而这个世界与现实世界是如此的相似,此后的时间,我一直都在寻求这个答案。”
记忆就像湖水一般流进了马沽名的脑海,迫使着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个可怕的事实。
赫顿见马沽名还未下定决心相信这个可怕的事实,便道:“你只需明日到城外去一趟,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明日,城外?马沽名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也许正如赫顿曾经说过的“人归而化蝶,不知已死,蝶梦之人,犹以为人也!”而他,不过是一只做梦的蝴蝶。
这一夜马沽名带着沉重的思绪久久无法入睡,中途几次起床去观察赫顿,但最后都忍住没有去吵醒她,有一些事情,即使说得再详细清楚,自己不去亲眼看一眼始终无法相信。
一夜的困扰让马沽名第二天起来疲惫不堪,他没有把润秋叫醒,而是孤身一人离开。
冬日的清晨寒气是如此逼人,而况还是从暖和的被窝中爬出来,然而这都没能阻止到马沽名的决心,对于人归之始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马沽名在城市的熟睡中从逼仄的胡同走出,路过琳琅满目的街道,穿过一排排依偎的房屋,一路沿着粤都江水而行,愈行愈远,天空呈现出一片灰蒙蒙,他回身望去,整个粤都也被灰色吞噬。
出了城门,一缕晨光才姗姗来迟,天地间才有了它该有的色彩。然而好景不长,马沽名临近郊外,天色开始慢慢暗了下来,眼前由房屋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垦田,无尽的寂静笼罩在原野。
山的脊背蜿蜒在一望无际的黑色浓雾之中,北方的天际也一份为二,云层翻滚,雷电暗涌,狰狞而壮烈。
冻寒积冰,万物蛰伏,鸿蒙未辟,宇宙洪荒。这一切似乎在告诉它的旅行者,前方因是世界的尽头,归者的国度——
无论马沽名愿意与否,他已然见证了世界隐匿的另一面,而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日落黄昏,粤都城内一天的繁华归于平淡,商贾闭户,游人急归。烛光替代了白天耀眼的红日,虽然只一方寸光亮,但对于已经准备就息的市民来说足够维持需要。
马沽名想告诉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然而,内心的悸动总会一次次不断提示他的处境。
回到阁楼的马沽名依旧像往时一般看书、译文,润秋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同,只把今日遇上阿妹的事告诉他。
“阿妹见我一个人,便问我与你什么关系,我告诉她是你的学生,她知道你没在便请我去她哪里吃了食物。”润秋兴奋地分享着她们的相识。
润秋见马沽名始终没有要回话的意思,以为他并不希望自己和阿妹有接触,便又道:“我本来是不肯答应的,但她太热情了。”
这时马沽名才看向润秋,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很高兴你与阿妹成为了朋友,在这里你的任何行为都是自由的。”
润秋却说道:“戴德医生说过,每个人想要继续呆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服从它的规则。”
润秋的存在可以说就是一张白纸,马沽名并不希望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戴德医生说的也许很对,但制定规则的人与事物,有时也不一定全对,这就需要你去观察,我不会去告诉你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到了半夜,马沽名把《千禧年》的译文弄好,润秋也早早睡去了,他便起身出门来到了一处楼顶高台,城门高墙屹立,渠中流水涓涓,寒夜月明星稀,天际犹如一张巨大的罗网。
“你怎么坐在这里?”不知何时出现的赫顿小心翼翼地爬上高台与马沽名并身而坐。
“没什么,就是出来看看。”马沽名知道这个时候还会出现的只有赫顿。
寒夜中赫顿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说道:“这该死的天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半夜里能把人冷醒了。”
马沽名看她身上穿着单薄,就想把自己身上披的袄袍脱给她,然而一切还未付出行动赫顿便摇头拒绝了好意,只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多出许多疑惑,有些我自己尚不清楚,但若我所知晓的定不会隐瞒。”
马沽名站了起来,无限惆怅地说道:“我在想,这个城市会有多少人和我们一样。”
赫顿静静地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寒夜中一个叫黑暗的怪物吞噬一切。
马沽名起身故作洒脱了感慨道:“我何以要去知晓别人是否和自己一样,
第一十八章 丹药之患[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