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过看重,许是因眼下众目睽睽有些紧张,不其然间,奴歌掌心已然冒出细汗来。
能否堂而皇之为红泪复仇?
到底不知神女传说是真是假,心有疑虑,故而抬手去倒药水时不禁洒落些许,惹得一旁金沙嘲笑“怕了吗?那便直接坦白身份,何必在这浪费西域难得幻胭水。”
听闻讽刺,奴歌届时举目看她丫。
冰凉的水眸不见丝毫温度,似乎天生便有威慑人心的作用。
金沙挑眉看她,僵持了会儿,到底改为看好戏般退回一边不再言语———姿态似是不屑与奴歌争执。
而奴歌见金沙不再挑事,便也收回视线,转而重新倾倒了药水……
淡粉的液体自小巧淡青药瓶中流出,逗留在掌心,一片冰凉媲。
她将药水抹在肩骨上,也飘出了一室冷香。
在场众人低低去嗅这香气,有些陶醉。
唯独奴歌自己拧起眉来。
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药水沾碰到肌肤处一霎那便有刺痛感传来。
奴歌以为大概是药效深入肌肤的原因,故而咬牙只硬撑着。
却不想那刺痛随着药水渗入时间越长,香气越浓越真切,到最后不过半盏茶时间,竟是灼热如火烧!
“怎么回事?”
刚刚看金沙涂抹药水时明明没有这么大反应,难道问题出在自己?
有了怀疑,便垂眸恍然去验证。
贵煌殿众人似乎都有着与奴歌别无二致的想法,于是不约而同伸长了脖子,努力去望她锁骨。
凝重间,大殿沉寂唯有众人互相交织的呼吸。
…………
枯等半响,似是觉得肩骨疼痛越发难耐,奴歌颦眉准备将药水擦去。
诡异却发生在她指尖接触到肌肤瞬间。
众人冷气倒吸,有些不敢置信眼前所见。
本是花纹艳丽的图腾,在这一瞬顷刻如遇水消融的胭脂般,随着奴歌指尖触碰淡淡散了开去。
奴歌愣住。
他人则恍然。
万般诧异再度伸手去验证……结果花纹因她指尖摩挲,似是水墨画被擦乱,越来越糟,越来越脏乱,最后干脆褪色看不出原本模样。
卿别云在一边凝眉,等了片刻后命一旁小宫女呈递上来丝绢,而后自己亲自抬手,将丝绢按在奴歌锁骨处擦拭。
霎时,雪白的丝绢上沾染下大片燃料般艳丽紫华。
…………
“奴歌,你有何话说?”
此刻奴歌有些犯傻,仔细回想着平日里自己洗澡时,将肌肤搓红都不见变换的锁骨,有些困惑茫然。
这样大起大落的感觉,正如同某一天,有人忽然来告诉你你有数不尽的宝藏,你刚开始极力抗拒诱惑,到后来慢慢的接受,而后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周围人,可待到你想要动心得到珠宝时,那个人却告诉你这只是玩笑。
空欢喜?
不仅仅是失望,更有一种无措与凄凉。觉得自己被欺骗,而自己无意间也同时欺骗了他人。
“这是?”迟疑看向卿别云手中药瓶,奴歌勉强定住心思,咬牙冷静问她“这是什么?”
卿别云唇角有些冷笑意味“方才我已经说过,这是幻胭水,再好的胭脂描绘,都会在它清洗下无所遁形。”
“我没有……”形势所逼,不禁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没有去画它!”
“事实摆在眼前。”卿别云叹息看她“你是假的。”
“我……”
染着色彩的丝绢被卿别云举高在奴歌面前,奴歌哑然。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不假思索惶恐抬头去看高台上那个人……却发现那个人此刻亦是在回望自己。
心底似乎有什么都随之空了一空,尤其是在撞上司凌夜如此洞悉质疑眼神之后。
仿佛一霎那骨子里仅存的力量都被抽干,仿佛再多挣扎已无意义。
大殿一霎都寂静下来,有朝臣试图交头接耳,看了看眼前形势,最终将疑惑吞咽回腹中。
最终演变,只用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奴歌,似在等待她如何回答。
而奴歌自己则是有些固执的遥望那人,颦眉,似是心底最终的期待。
跳梁小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