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懿王十二年春，cd城内郁郁葱葱。漫山遍野的山茶花飘香四溢，蝴蝶追逐着蜻蜓，蜜蜂偶遇着飞虫。柳絮如同雪花般飘洒，蒲公英好似棉絮般飞舞。虽然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但是cd的春天是那样的慵懒，那样的怡人，那样的让人不想记起这是个春耕的季节。
cd皇城外的猎场中，几匹骏马正飞奔着，骏马上的人喊着：“驾驾驾！”
那是，秦国的晋王、燕王正在练习骑射。只见燕王马上提弓，一箭正中靶心。
“三弟，论武功，已经无人能出其右啊！”晋王夸赞道。他这位三弟—燕王，从三岁起便被父王派出镇远王的军营练习，虽然也和他们其他皇子一起学习诸子百家，礼仪伦常，史书百谏，但更多的是在军营中学习带领打仗，武功骑射。
“皇兄过奖了，臣弟不过是只会写舞刀弄枪的把戏而已。”燕王停下了马，翻身下马，说道。燕王和晋王不仅是一起长大的，而且其母亲都是林家的，一个贵为皇后，一个贵为皇贵妃，所以关系自然是非常不一般。另外秦懿王为了防止当年五子夺嫡的悲剧重演，早早的已经立下诏书，将来晋王会继承大统，而燕王会继承镇远王位。正是因为有如此打算，才会让燕王三岁便进入军营，随着林穆关一起。二年前，燕王还不到十岁，就已经跟着林穆关出征，负责粮草军需。虽然没有直接上前线，但是也算是不小的功绩。
“三弟，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参加春猎了。到时候，你可要一骑绝尘，俘获几个大臣的千金的心，让父王下令许配给你做燕王妃！”晋王开玩笑的说道。
“哈哈，皇兄放心，臣弟绝不敢抢了皇兄的风头，左相萧何家的千金一定是皇兄的晋王妃。”燕王反击道。
燕王长时间生活在军营，对于男女之事，虽有一些启蒙，母妃也曾经提到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不似晋王有些看重，燕王觉得此事可有可无。一般皇子到了十二岁就可以定亲娶妃了，秦懿王非常宠爱晋王，这方面更是十分关注。左相左相萧何家的大千金—萧梦梅据说倾国倾城，深得秦懿王和懿皇后的喜欢。晋王平日里与左相走的近一些，自然而然也关注这些。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污蔑皇兄。看我不追到打死你。”晋王有些气急败坏，内心小小的秘密居然在青天白日之下被戳穿了。
燕王翻身上马，转头对恼羞成怒的晋王说道：“皇兄，真被我说中了啊？哈哈哈哈，那也要看你能否追到我。驾！”
晋王见燕王取笑于他，恼羞成怒，立即策马追上。两兄弟在广袤的草场上飞奔。燕王真的是一骑绝尘，晋王到最后也只是感慨，自己在骑射方面与燕王的巨大的差距。燕王见晋王有些乏了，便下马牵着马到晋王面前作揖道：“皇兄，臣弟知罪，还请皇兄恕罪。”
“你真是厉害，骑了两个时辰也不见你累的。”晋王有些气喘吁吁的说着，也翻身下马。燕王一把扶住已经有些不稳的晋王，晋王撒开燕王的手，走了几步，便躺在草原上。天青青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春日的阳光撒在晋王的脸上，舒服舒坦。
“你不躺下吗？”晋王躺了一会，见燕王站着，往北的方向望去。
“皇兄，过些时日，我就要去戍守潼关了。不能常伴母妃膝下，还请皇兄多为照顾。”燕王有些惆怅，自从三岁便从皇城搬了出来，长居军营之中。母妃常常派人来给自己添置衣物、点心。但是外公镇远王极其严格，通通挡在军营外。平日里，只有去皇城中的太傅院读书的时候，母妃才能偶尔来看自己。这些年不知不觉才发现和母妃见面的日子寥寥无几，想来自己也是不孝。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刚刚过完新年没有多久，戍守潼关的诏令就下来了。父王命令他五月随回cd述职的西北大将军林泉一起戍守潼关，刚刚才结束了一年的汉中戍边，又要出发了。
“和外公一道吗？”晋王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父王对于他，是个慈父；对于燕王，绝对是个严父。三岁以后燕王就搬离皇城。二年前，燕王已经负责三军的粮草后勤。一年前被派到汉中，负责汉中河谷的军队整训。才刚刚回来三个月，又要出发去潼关。
如果说几个皇子中最忙的，那便是燕王了吧；如果说几个皇子中见识最多的，那便是燕王了吧；如果说几个皇子中军功最多的，那也便是燕王了吧。但是燕王远离朝堂，朝中几乎没有什么势力，更何况戍守边疆是苦活，一不小心爆发战争，那可是有命去没有命回来。几个皇子都没有主动请命去的。晋王自问也没有这个胆量去边疆。他看着这个弟弟，稍显黝黑的皮肤，健壮的身体，和自己，和其他皇子有着明显的不同。
母后曾经告诉过他：林家男丁稀少，西北大将军林泉膝下只有一个儿子，镇远大将军膝下只有一女，所以父王才将燕王派到了边疆，以后他将继任镇远王，成为秦国三军统帅。
朝堂中的官员与燕王接触极少，燕王认识的农民、牧民都比认识的大臣要多。也正是因为如此，朝中的大臣都没有几个见过燕王的。晋王、清王常常与朝臣议事，接触的更多一些，势力也更广一些。但是兵部、禁卫军以及三军与燕王的关系那可是匪浅，燕王现在手中虽没有兵权，但是实力却是所有皇子中最盛的，只不过朝臣一般浮于表面，对此也不深究，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大家都以为燕王是个被冷落的皇子。
“和西北大将军林泉一道。外公需要留在cd，加强汉中河谷的防守。南楚这些年蠢蠢欲动，北齐也在北边搞了不少小动作，两国联合抗我大秦的意味浓重。”燕王说出了一番让晋王惊讶的话。这些年，他跟在父王身边，与朝臣讨论国事，才慢慢有了外部局势危及的感觉，没有想到燕王远离朝堂也能有所体会。晋王当然不知道，汉中河谷的这一年，燕王已经提枪赴战场，真枪真剑的和南楚干了几仗，这种体会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最近一次，暗箭直接落在了近卫的身上，如果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丧命。燕王为了不让自己的母妃担心，所以严守此事，知道此情形的也不过是近卫、秦王和林穆关。
“放心吧，我母后与你母妃可是亲姐妹，我毕当尽心竭力尽孝。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今日父王为西北大将军大摆庆功晚宴，我们可不要托大迟到！”晋王说完，起身上马。燕王低头轻轻叹了口气，也翻身上马，与晋王一道奔赴皇城。
快到傍晚时分，皇城中的钟楼，敲起了三声钟响“铛！铛！铛！”这表示着皇城今天大宴群臣，肯定是有什么喜事。乾坤殿门口，宫女太监忙忙碌碌的准备着，生怕有什么差池。到了晚宴时分，群臣分别由镇远王、左相带领着入宫。
秦懿王今日是相当的开心，带着懿皇后、林贵妃、怡妃、窈妃等一众后嫔亮相在群臣面前。众皇子们、公主随母妃一起赴宴。这是好多年不见的场景。
西北大将军林泉的述职让他对西鲜卑及羌胡的最新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西鲜卑经历一次林青大败之后，又由林泉不断出兵，外加北鲜卑的夹击，在去年年末已经彻底的灭国。祁连山以北的大片草原已经属于秦国土地。
但是羌胡经历了十几年的休养生息，开始蠢蠢欲动，但是其依托的骑兵优势在秦国面前荡然无存。秦国有大片的草原和优秀的种马。右将军高思继去年出潼关，与长安的林穆隘夹击羌胡，使得羌胡至少损失数十万精兵，同时连粮草也被缴获众多，两年之内，应该没有能力再度南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叩拜。
“众爱卿平身！”秦懿王老城的回应道，“宣召。”
大内官起身上前，打开诏书，宣召道：“
奉天承运，秦王昭告。
西北大将军林泉灭西鲜卑，截羌胡，劳苦功高。不负秦高公威名，特封林泉为西北王，一等公爵，赏黄金一万两。
镇远大将军林穆隘、右将军高思继、左将军史建瑭截羌胡有功。特封二等公爵，赏黄金五千两。
燕王姬云梢，代寡人巡视西北边防重镇，戍边河中重镇有功。赏黄金五千两。”
众臣、众皇子听完宣召后叩谢隆恩。林泉的特封足可见林家在秦王心中的地位。燕王则是众皇子中第一个被封赏的，可见秦王对他的重视。林穆关心中虽然开心，但是对于这个外孙只得这么点封赏还是有些抱不平。秦王不希望燕王的风头盖过晋王，对于燕王的赏赐，和林穆关关门讨论过很多次，手心手背都是肉。秦懿王这才体会到当年秦熙王的用心良苦。
林穆关站在秦懿王的身边，看着这个只有十二岁的燕王，脸上还是有着一股青涩，但已经淡淡开始透露出一股坚毅。不知道为何，他在燕王的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燕王三岁便跟随在他的身边，自然更亲近些。
论武功，燕王的一身武功皆由他和一众武林高手传授。一杆林家枪已经可以和自己的弟弟林穆隘战个不分上下；一柄昆仑剑更是得到昆仑派掌门陆天鹤的真传，虽还不是炉火纯青，但是也已经是个中高手。在汉中一次小规模的敌袭中，燕王在上百人中取了楚国大刺客—嫪仲的首级，这让林穆关又喜又悲。嫪家三兄弟，老三死在燕王手中，大哥和二哥不知道会如何对燕王不利，这才紧急将燕王调离。
论兵法，燕王的理论能力已经不再右将军高思继、左将军史建瑭之下，年前数次沙场操演，竟然多次战个平手，还能够侥幸赢个一两次。他自问自己在十二岁的时候，可没有这等实力。
论统兵，燕王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这是让林穆关觉得最难得。平日里，吃住睡全和将士们在一起，只有进太傅院才会和其他皇子有所接触。骄纵蛮横的气息少了许多，将士们都是众星拱月般的拥戴这位皇子。汉中河谷，在石原外，燕王更是统兵五百骑，拖住了楚国两千绕后的轻骑，为襄阳的保卫战的胜利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这是燕王的第一战，已经足够显示其军事的天赋和才能。
只不过，秦懿王更喜欢晋王，欲传位给晋王，对燕王才有了一些委屈。不过说来也怪，燕王生性淡泊，与自己的小女儿像极了。对于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抱怨。在回cd的路上，燕王没有惦记着自己的军功，也没有惦记着其他，只是和自己讨论了一路的南楚和北齐的情况。在林穆关看来，燕王的一些看法虽然还稍显幼稚，但是独到之处也是可圈可点。
“都起来吧。云梢再过些日子，你就要去潼关了。这些日子，父王准你每日可进宫向你母妃请安。”
燕王本以为赏赐到此结束了，一听原本十日才能进宫的他，现在可以每日进宫见母妃，自然喜形于色，叩谢父王。原本父子之间，也不必如此，但是秦王对燕王极为严格，燕王多数时候把秦王看做是自己的君王，而非父王。
觥筹交错中，秦王和皇子们、将军们、朝臣们都是喝的甚是高兴，宴会也慢慢的走到了尽头。燕王陪着自己的母妃—林贵妃早早的退下了，林贵妃住在皇城的懿梦宫，就在皇后宫—乾清宫的傍边。
“皇儿，这次戍边要去多久。”林贵妃充满忧心的问道，这些年母子两聚多离少，林贵妃心中最是记挂的就是燕王了。
“父王的诏令，只说五月随西北王一道出发，不曾提起何时回cd。母妃，不必担心，皇儿也不是第一次镇守边关了。”燕王扶着林贵妃在卧榻上坐下，说道。
“皇儿，真的是委屈你了。”林贵妃悄悄的落泪了。
此时宫女在殿外禀告：“启禀贵妃娘娘，皇上今日在皇后处安寝。”
林贵妃淡淡的说道：“知道了。”燕王看着母妃的伤心，心中也有一些波荡。
燕王问道：“母妃，父王不常过来看你吗？”
“他来不来又有什么所谓的呢？只是你不能常来，才能让我觉得有些冷清了。”林贵妃生性淡薄。她嫁入后宫实则是政治婚姻，原本姐姐嫁了也就罢了，奈何诏令让其陪嫁。一入后宫深似海，妃子之间的勾心斗角让林贵妃相当疲惫，生完燕王后，林贵妃也就基本不参与后宫的是是非非了。这些年，她空顶着一个贵妃的名号，秦懿王嫌弃她性子冷淡，便不怎么来这懿梦宫。当然，林贵妃也落着个清静，每日只是思念不能养在膝下的燕王。
“母妃…”燕王轻轻的唤了一声。
“是母妃没有用，没有抓住你父王的心，才让你也在众皇子中被冷落。”林贵妃自嘲道。
“母妃哪里的话，皇儿只要母妃一切安好即可。其他的，皇儿也不强求。”燕王安慰道，不过这个倒是燕王自己的心里话，远离朝堂的他更多关心不是与众皇子一争高下。
“皇儿，你不怪母妃就好。母妃明日想向你父王请命，到了明年你就可以选燕王妃定亲，你去戍边也不知道什么回来，不如乘着这段时间把亲事定下来，也好了了母妃心中的一个大事。”林贵妃说的异常认真。
燕王的表情有些扭曲，选燕王妃这件事情偶尔有听林穆关提起，但是燕王也就是听听而已。军营可是个和尚庙，燕王日常和女人很少有接触，连自己的贴身侍卫也是昆仑派掌门派到自己身边的门中弟子。
燕王开玩笑的回答道：“母妃可有中意的人？”
“我中意又如何？你中意才好！”林贵妃轻轻打了燕王一下，嗔怒道。
“皇儿听说楚国当今太子的妹妹—三公主倾城倾国，哪天皇儿率兵打到楚国都城—金陵，娶了便是，母妃意下如何？”燕王没大没小的说道。
林贵妃一听这不着调的话，重重的打了燕王一记，责怪道：“你近日都与哪些厮混在一起，竟也学会胡说八道了。你可知道此言轻重，叫外人听到了，去你父王那里参你一本，估计你就要在祠堂中跪上个三天三夜。”
燕王轻轻笑道：“母妃不要激动，皇儿只是开个小玩笑。皇儿在汉中抓了几个楚国奸细，才耳闻到的。皇儿对选王妃一事，还不上心。母妃莫怪！”
“在大秦，只有十分不得宠的皇子才能够娶其他国的公主，或者被派去和亲。你莫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断了自己的前程。母妃看左相家的千金甚是喜欢，容貌端庄，温文尔雅…”
“这不是大哥晋王看上的嘛，皇儿，没有什么兴趣。”燕王皱起了眉头，心想道母妃为何会提起左相家的千金。
“你有所不知，左相有两位千金，你大哥看上的是大姐—萧窈婷，母妃当然不会和自己的姐姐去抢儿媳妇。母妃看上的是她的妹妹—萧窈玲。此女虽然尚有四年才及第，但是已经到了可以定亲的年纪了。”燕王眉头皱的更紧了，自己此次戍边不知道什么才能回来，更何况这个叫萧窈玲自己一面也没有见过，没有丝毫的感觉。但是看母妃的样子，此事就要这样定下来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母妃还会害你不成。”林贵妃见燕王的脸上表情管理完全失败，从雷阵雨到暴雪天，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十六岁嫁给秦懿王，十二年过年去，就期盼着燕王能够平安一生，等着他娶妃生子。
“母妃，儿臣不敢！”燕王见林贵妃生气了，赶紧跪下认错。
“姨母，怎么的就生那么大的气。”一个甜美稚气的从殿门外传来。燕王一听是长公主—姬云荷。姬云荷小燕王两岁，但是伶牙俐齿，颇有长公主的风范。皇后生产完姬云荷后，无力照顾，一直便是林贵妃照顾，一直在其膝下到了六岁才回到皇后身边，林贵妃与姬云荷有着母女般的亲密。
“你个小妮子，居然敢偷听我母子对话。”林贵妃假装责怪，脸上却挂起了笑容。
姬云荷推开门，手中提着几盒糕点，进到殿中。燕王已经起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姨母，云荷可不敢。就是刚刚走到殿外，就听见您的大声呵斥，想不听见都难呢。燕王哥哥向来孝顺，怎么的就惹您生那么大的气？”
“你这么晚，怎么还过来？”林贵妃起身，姬云荷扶着她坐下。
“我见父王到了乾清宫中，担心姨母冷清，便提了点糕点过来。不料，就撞见姨母大发雷霆，也幸好是过来了。”姬云荷倚靠在林贵妃的身上。燕王已经三年不见，女大十八变，姬云荷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再过几年，想必也是一位令众公子废寝忘食的女子吧。
林贵妃摇摇头，说道：“儿大不中留，你燕王哥哥如果有你这般乖巧，姨母也就心满意足。”燕王听完此言，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流露。定亲的事情自己确实没有好好想过，更不能轻易答应母妃，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不得违抗，心中五味杂成。
“姨母可是为了燕王哥哥的王妃人选？”姬云荷眨着眼睛说道。
“就你聪明，刚才正在和你燕王哥哥说到此事。”林贵妃轻轻弹了一下姬云荷。
“燕王哥哥，你不喜欢萧窈玲，还是有什么顾虑？”
燕王皱起了眉头，问道：“皇妹，你为何会知道萧窈玲？谈不上喜欢，根本就没有见过。”
“燕王哥哥，皇妹和众位大臣的千金都是同窗。平日里也有几分接触，与萧家的两位最为熟悉。萧窈婷与萧窈玲都
第6章 君王之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