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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白马!白马![2/2页]

大势至 春眠不觉晓寒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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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江童将银子扔在桌上,在慢悠悠晃荡出门外,打了一个呼哨,那匹通人性的白马立刻抛弃了嘴边的草料,撒欢过来,给在一旁偷看的众人看的眼热,有驿卒在一旁火上浇油,再不动手可就晚啦!汉子愁眉苦脸半天,最终下定决心,一挥手,藏在门后的绿豆眼儿立刻举起擀面杖,原本以为这一下万无一失,然而擀面杖还没落下,绿豆眼儿就被人抓住胳膊,胳膊一阵剧痛,绿豆眼儿仍在迷迷瞪瞪,怎么这人背后还能长眼睛呢?
      随手扭断了绿豆眼儿的胳膊,江童原本想顺手取了这人性命,举着一根擀面杖在门口图谋不轨,莫非这店是黑店吗?然而还未出手,汉子跑过来,顾不得悲痛,谄媚讨好道,“爷爷,您是爷爷,他没想杀人,他只是想偷马啊。”
      江童目光盯着雨幕,面无表情,原本这汉子心道都心道坏了,这是碰上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了,结果江童忽而一笑,放开在自己手中惨嚎的绿豆眼儿,伸手拍了拍身边白马,问道,“这是一匹好马吧?”
      众人小鸡啄米点头,“好马,好马。”
      直到看着一人一马消失,这一帮驿卒仍在雨中凌乱,直到绿豆眼儿的惨嚎声将众人惊醒,几人才七手八脚的抬着绿豆眼儿去找人治胳膊,汉子一口唾沫吐在雨水中,感叹道,“过路神仙不能惹啊。”
      ……
      江童牵着马走入扬州城,漫无目的闲逛,两个调皮捣蛋的垂髫小儿,趁着大人不注意,偷溜出来,看到一身衣衫肮脏不堪的江童,淘气做了个鬼脸,江童抬起头,朝着街道尽头看去,神情恍惚,或许在这里兜了这么多圈子,他只是不想去见那位大人罢了,倒不是畏惧了他扬州牧的身份,而是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比起他那位敬仰的师父不惜在深山老林中苦练枪法,他更相信生死一线才能有大的突破,有对手才是人生一大乐事,至于是为谁杀人,又是因何杀人,他不管也不问,再至于自己长枪下有多少不该去死之人,他不想知道,也不在意,听人说那些死人回回到梦中,而江童向来睡的很好,要是有他枪下的亡魂入梦,那就再杀一次罢了。
      所以在枪法上,他江童比他那位师父进境更快,练枪三年,他就能够在宁池西手下撑过十招以上了,说起来能在别人手下撑下十招似乎不值得炫耀,可他那位师父可是普天下公认的天下第七!
      然而如今他却败了,更加丢脸的是落荒而逃,倘若在此之前有人说他会不战而逃,他一定会把那大放厥词的家伙脑袋挑下来挂在枪尖上,让他好好睁眼看看自己是如何大杀四方!
      神情恍惚的江童不知自己是怎么坐在了街角的面摊上,又和老板要了一碗阳春面,里面撒上葱花,点上两滴香油,就是小时候最熟悉的味道了,江童抱着面碗,吃的慢条斯理,面瘫上的老板看到江童灰头土脸的模样,哪里想得到这人衣衫上的褐色污渍竟然全是干结的血迹?还当这是个在外头混的不如意的江湖游侠儿,叹息一声,萍水相逢,倒不好如何苦口婆心的规劝,只是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江湖行大不易,多少人死的无名无姓,能留的一条命在,大可不必受了打击一蹶不振。
      老板正说着,一行十几人径直走过来,看衣着神态就是不好惹的江湖人士,更何况这么多人,只要好好招待,就是能小赚一笔的生意,刚迎上去,就见这十几人中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越众而出,招呼老板赶紧盛面,接着挑了一条板凳,却不是自己坐下,而是殷勤拿袖子擦了一擦,起身招呼走在后面的师妹。
      走在后面的绿衣少女模样可人,怀中插了一支短笛,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十分动人,少女看到大师兄殷勤的招呼微微皱眉,她自然晓得师兄对自己的心意,而且师兄也不是那种会随意招惹女子的纨绔子弟,为人和气不说,在这金刀门中,对师弟师妹们的帮助更是真心实意,有师姐就说,能被大师兄看中,那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晓得咱金刀门有多少师姐们惦记着大师兄?可大师兄对旁的女子那是不看一眼,眼睛就向着你一个人身上瞅?这样的男人看不上,还想找什么样的?
      绿衣少女说实话内心也有被些微说动,如果她只想找个人过普通日子,大师兄也不错了,至少看着也并不厌烦,娘生前就说过,女子这一辈子啊,嫁人一定要嫁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然而这只是如果,她身上还背负着整个白马帮一百一十二口人被灭口的血海深仇,一旦闭了眼,脑海中就全是父母惨死的模样,如今才刚有一些当年灭她们全门凶手的线索,叫她如何能放手?无论出于公义还是私心,她又如何能与大师兄有所牵扯?
      绿衣少女故意不近人情,避开大师兄擦过的长凳,走过拐角,坐在另一旁,绿衣少女注意到对面坐着的是个一身狼狈的年轻人,正闷头吃面,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古怪味道,要是别人怕是早就躲开这年轻人越远越好了,少女扭头看了一眼给面摊上长凳都挤满了的同门师兄弟姐妹,无奈一笑,又转过头来,接着眼角余光瞅到被拴在面摊一角的神骏白马,神情立刻一变。
      少女神情恍惚,犹豫了一息时间才从嘴中吐出一声,“春风?”
      正无聊咬着脚下野草的白马抖了抖耳朵,抬起头来,看到隔着一丈远的少女,骤然扬起前蹄一声悲鸣,结果被绳子拴住,只能遥遥望着少女,绿衣少女此时如何还不能确认这就是当年父亲送自己的春风?那时候它还只是一匹小马,却早早显出了神骏非凡,飞奔起来白鬓飞扬,如春风扑面,自己才给它取名叫春风,可惜了未等着春风长大,白马帮全门被灭,这一匹春风也不知所踪。
      江童扭头看到赖在马身上不离开的绿衣少女,有些忧郁心想,怎么谁都觊觎自己的马呢?
      绿衣少女伸手轻轻伏在白马肚子上,而白马也似乎觉察出了些什么,拿着头蹭了蹭绿衣少女,又扭头看了一眼在吃面的江童,最后低下头去。
      绿衣少女自然觉察桌上吃面的这个年轻人才是春风如今的主人,笑容苦涩问道,“你在哪里遇见的这白马?”
      江童一言不发,只是琢磨着如何杀人才好,在大街上杀这金刀门的十几人,是不是有些猖狂了?万一给面摊的老板吓坏了,以后就没阳春面可吃了。
      金刀门这些人也注意到这里的变故,尤其仰慕这位绿衣少女的大师兄,更是第一个过来,看到师妹望着一匹白马双眼含泪,自然明白了些什么,师妹的身世他特意打听过,原本是扬州白马帮的千金大小姐,结果白马帮被人一夕灭门,师妹外出才逃过一劫,既然是师妹曾经的白马,讨要回来也是正理嘛,尤其看眼前这人模样落魄,更加有底气道,“我师妹问你话呢,是从哪里遇见的白马?”
      江童对这人的问话恍若未觉,只是在脑海中仔细思索,在哪里?这些年手上沾染血腥太多,已经记不清了,好在那帮派名字也独特,叫什么白马帮的,既然是州府大人吩咐的,就被他带人一夕杀了个干净,那时候这匹小马驹从尸山血海中踏出来,身上不沾血,独独眼中望着他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恐惧神色,那日江童哈哈大笑,拍了一拍马头,本是桀骜不驯的马中之王在生死面前也低下头来,稳稳让江童坐在了背上。
      从此江童身边多了一匹白马。
      要是依着江童往日的性子,那自然说是杀人抢来的,可看着目光灼灼望着他等待答案的少女,江童头一次说了假话道,“自然是买来的。”
      金刀门的这位大师兄还想掏出银子,可惜想要买马的话还未出口,江童已经冷冷的说了一声,“不卖。”
      大师兄气得都要跳脚了,倒是绿衣少女反倒扑哧一笑,伸手摸了一摸马鬓,依依不舍道,“好好待它。”
      要说话不投机此时两拨人就该分道扬镳,可惜了还有面未吃,谁也舍不得未吃完的阳春面,还得坐在同一张桌上。
      绿衣少女看着面容稚嫩气质却显得成熟的江童,好奇问道,“你多大了?有十五岁没有,就一个人闯荡江湖啊?”
      江童破天荒的老实回答,“我有十九了!”
      或许只是他嫌这少女聒噪吧。
      “那你要往哪里去?”
      “没想好。”
      “还有人去哪里都没想好吗?我要去往北方,听说那里的雪很好看,就像白马的鬓毛飞扬,纷纷洒洒。”
      江童扭头看着在一旁焦躁踢着蹄子的白马,知道它对少女也依依不舍,抬头看着雨过之后天边出来的太阳,轻声道,“要不我也去北方吧。”

第二十二章 白马!白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