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轮满月挂在天上，清辉散满月落，一时月色如水。
珍珠和果儿在服侍庭玉沐浴，寸心不见人影，灵越独自坐在紫藤花架下，一队的萤火虫闪着暗绿色的荧光，在花间飞舞。她不禁起了童心，拿着纸扇跟着后面。
那队流萤忽闪忽闪，飞到东又飞到西，不知不觉间灵越跟着出了院门，到了一处凉亭。
她正要回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吟道：“……蛾儿雪柳黄金缕，笑意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原来是辛弃疾的《青玉案》。
那人吟完，忽然狂笑几声，接着听见传来一声脆响。复又从头吟起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吟完一遍又吟一遍，反反复复。想是醉了。
灵越觉得那声音有几分耳熟，便穿过花丛，拾阶而上，凉亭栏杆上果然歪着一个年轻的公子，身形俊逸，正是沈庭芝。
他本穿着一身白衣，此刻却被酒菜污成五颜六色，十分脏乱。地上东倒西歪，滚着一地酒坛，酒水咕咕流淌了一地，漫过地面上成堆的碎瓷片。
许是听见脚步，沈庭芝抬起来头来，酒眼惺忪，瞪了灵越半天，似乎认出她来，大笑道：“原来是你呀，来来来，来陪公子我喝两杯！”
他的眼睛里似乎蕴藏着极深的痛苦，将灵越冲击得心下一软，在一侧的栏杆上坐了下来。
他东倒西歪地站起来，替灵越斟酒。杯子已然碎完了，他抓来一只碧色的瓷碗，替她满上一碗，不由分说递给她：“来，喝酒！”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身在他处亦故乡。”灵越低吟罢，举起碗来轻尝了一口，沈府的酒自然是美酒，入口清冽，绵长醇厚。
“吟得好……哈哈哈。想不到你也会吟诗！”他笑了起来，又像是在呜咽。又摸来一只酒坛，直接倒入口中。
灵越见他已然醉了八九分，淡然笑道：“灵越不但会吟诗，还会解诗。”
“哦？你会解诗？那你解解看！”沈庭芝大笑起来。
“她一定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吧？”灵越看着他笑出泪来，忽然道。
他听了一怔，酡红的面上显出讶然之色，结结巴巴起来，“你……你如何知道？”
“辛弃疾的青玉案本就是怀人之作……能让二公子如此伤怀不已的，自然是个特别的女子。”灵越目光闪动。
第三十三章 流萤飞舞[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