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现在干的是业余队,但只要没有完全脱离登山队就还有登珠峰的机会。
他要把握有限的机会,在有生之年一定要登上珠穆朗玛峰!这就是他为什么专业队不干了还要干业余队的原由。.c66c
登了一辈子的山没上过珠峰那是死不瞑目的!
可是登山探险都是有风险的,挑战生命挑战生命极限就是登山这种营生。
王峥嵘二十五岁时入选国家登山队,队里也有一位和他一样年龄的姑娘。
他们相爱了,那个好啊那个甜啊那个蜜呀那个情啊那个爱啊真的是很难找到话语来形容。
他们一起训练一起登山一起在雪地里扎帐篷。
可两年后的一次登珠峰时,姑娘在途中得了高原病,由于气候恶劣,纵有直升飞机救助也无力回天。
她永远闭上了美丽的眼睛,就在他的臂弯里。二十七岁的大好青春年华匆匆地划上了一个句号!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什么叫做无奈!
说到这里,王峥嵘咽了咽口水,他似乎有些哽咽,忙把话头打住,停下不说了。
沉默,好一阵沉默。
惠仙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只是眼光流露着黯淡与忧郁。
她看清楚了这个说故事给她听的陌生男子,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哪见过?在哪见过?
惠仙想了想,突然发现他的样子有一点像欧铭,是的,他的发型与脸型都与欧铭有些神似。
惠仙一时激动起来,但她克制着自己,不露声迹。
平静后的王峥嵘掏出纸巾擦了一把脸,继续说故事。
他的第一次爱情就这样埋葬在雪地冰山。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心都被痛苦啃噬着,两年后,他还没能走出失去恋人的苦痛而造成的巨大心理阴影。
我从此发誓找爱人再不找登山队的!
然而命运弄人,队里又分来一个小他三岁的姑娘。
可爱情这东西有时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她来临之时,门板也挡不住!
他们是那样地合拍,他们是那样地惺惺相惜,他甚至感觉这个她就是那个她,她们连模样都有些相似,连带着一些爱好与习惯。毫无商量地,他们又相爱了。
这一次,他们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天崩地裂。他们很快就去民政局领取了那本红本本。
可是,不知是中了恶魔的咒语还是命中注定,三年后在一次登珠峰时悲剧再次降临,年轻的她又在他怀里永远地睡着不醒!没有任何预兆!
是什么让他连着两次遭受这样的人生巨痛?是什么?至今他也没有思考出来!
唯有归于命运。他这个不信命不服命的汉子有时也不得不想,人是否真的有前世今生?
王峥嵘再一次沉默无语。
“惠仙”已回归平静,闭紧双目,敲着木鱼继续诵经。
沉浸于往事,王峥嵘的眼角又闪着亮晶晶的泪花,他突然哽咽起来,痛不堪言,许久许久才恢复常态。
冷静下来,王峥嵘又接着说故事。
按理我应该出家当和尚去,可是我没有,因为我觉得我不能这样。
当和尚虽说遁入空门,暂时抛开了烦恼,可是人是活的是有思想有意识的,所谓的与世无争也只是一种心情。
在人的灵魂深处,真的是空明几净了吗?在人的脑海里真的是波澜不惊了吗?
未必!
一个人只要活着,他就有思维有内心活动,潜意识也罢。
人要真正成为无思无虑无想无不无,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植物人!
所以我不想找借口回避矛盾,不想强迫自己的思想意识去换一种与世无争的心境。
即使像我这样的遭遇,往高里说,我还坚持我的信念,我还热爱我的职业,我还有我的追求,我还要实现自己的梦想。
往低里说,我还有父母、兄弟和亲人,为子当要尽孝,为兄当要尽义,这些我都没能好好地作为,我怎么能抛却父母亲人而“华丽”转身?
也许你认为你是你我是我,本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会有同一个行动和一样的结果!
但我就是为你心痛为你思考过了。
人生苦难十之八九,你这一点就要毁掉自己的职业、理想、抱负吗?
倘若欧铭真不在世了,就是在地底下他也会为你痛心疾首的,你知道吗?
要是他真的还活着,将来有那么一天回到你身边,我想问一问,你怎么面对他?
还有越来越苍老的父母亲,你真的认为他们与你已经毫无牵念了吗?他们心中在流血!
可你不知道!
你不是要写书的么?写了吗?你不为自己只是仅仅只为他也要把书写出来,这才是才女博士应该有的心胸与志气。
人活一口气!
你一定认为,我作为一个陌生人说那么多的话真的不合适。
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受人之托。
到底受谁之托你先别问。以后你自己会知道的,也可能现在你就已经知道得八、九分了。
能是谁?他们是你最亲的人,他们是最关心你的人,他们是培养你成才的……人。
数一数,这样的人有多少个!
但愿你能好好地冷静思考我说过的这些问题。
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当然在于你。
要是你认为我说得有道理,你就听我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自己重要。
人要有责任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要担当一定的责任。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你比我懂。
真的,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好吗?
惠仙冷漠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她手下的“咯咯”声似有些变得缓慢。
第二十八章 佛门与红尘的距离(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