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卷着沙砾,打在沈氏旧部的营帐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谁在夜里磨牙。沈砚正坐在帐内擦拭长剑,火光映着他心口的印记——那片淡红色的纹路在激战前泛着薄红,像朵即将绽放的血花。
“统领,”副将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件铁甲,“云川村调来的新兵都安置好了,只是……”
“只是他们怕我用沈老将军的印鉴通敌,对吗?”沈砚放下剑,指尖抚过铁甲上的凹痕,那是当年沈从安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
副将低头道:“安王的流言传得太广,弟兄们……心里没底。”
沈砚拿起剑,起身走到帐外。夜空里的星星很密,像撒了把碎银,让他想起阿竹绣剑穗时,掉在布上的银丝。“传我令,”他的声音被风吹得很远,“三更造饭,四更出发,天亮前抵达松州关。”
副将一愣:“统领,松州关距此还有五十里,连夜行军怕是……”
“大周的先锋营就在关后三十里。”沈砚望着北方的星空,那里的星辰连成一道线,像把横放的剑,“他们想等我们内讧,我们偏要让他们看看,沈家的兵,骨头是硬的。”
帐内的烛火晃了晃,映出他放在案上的木雕——是朵没完成的草莓花,花瓣只雕了一半,是出发前阿竹塞给他的,说“等你回来,我们一起雕完”。
南楚皇宫的落英殿里,阿竹正对着烛光缝补沈砚的护心镜,金线在布面上穿梭,像在织一张守护的网。桑宁坐在旁边,手里捧着北境的舆图,指尖在松州关的位置反复摩挲。
“公主,你说沈侍卫他们能顺利过关吗?”阿竹的针脚忽然歪了,扎在指尖,渗出颗血珠,“安王的流言那么难听,那些旧部会不会真的不信他?”
桑宁放下舆图,替她按住指尖:“沈砚不是会辩解的人,但他的剑会说话。”她想起云川村的雪夜,沈砚挡在她身前时,剑上的寒光比星星还亮,“他带着沈家的兵,就不会让沈家的名声蒙尘。”
阿竹吸了吸鼻子,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雏菊花瓣:“这是我给沈侍卫收的,听说北境风大,塞在盔甲里能驱寒。”她忽然红了眼眶,“我还没告诉他,那支新剑穗上的雏菊,是照着公主院子里的样子绣的。”
桑宁望着窗外的星空,忽然想起昨夜贺斯辰说的话:“北境的星星和南楚的一样亮,沈砚看得见,我们也看得见——这就是并肩作战的意思。”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沈砚的营帐外忽然传来骚动。他握紧剑柄冲出去,却见几个新兵举着火把,为首的正是安王安插的亲信,手里晃着枚铜印:“沈砚!你敢说这不是你父亲的兵符印鉴?你带着我们打大周,却偷偷用它通敌,安的什么心!”
火光里,新兵们的脸一半明一半暗,像藏着犹豫与怀疑。沈砚的目光落在那枚铜印上,纹路确实是父亲的,但边角的磨损处有刻意仿造的痕迹——是安王的手笔。
“这印是假的。”沈砚的声音很稳,像压得住狂风的山,“我父亲的印鉴背面,有个极小的‘砚字,是我小时候刻的,谁也仿不走。”
那亲信脸色一白,还想狡辩,却见沈砚忽然拔剑,剑尖直指他心口:“安王让你来挑事,许了你什么好处?是让你在他登基后,做新的统领?”
亲信被剑气逼得后退半步,忽然转身想跑,却被沈砚的副将一脚踹倒。“搜!”副将厉声喝道,从他怀里搜出封密信,上面盖着安王的私印,写着“事成之后,赏黄金千两”。
火光映着密信上的字,新兵们的议论声渐渐停了。沈砚捡起那枚假印,猛地掷在地上,铜印在石板上碎成两半:“从今天起,谁再提‘通敌二字,这印就是榜样。”
他转身回帐,拿起那半朵草莓花木雕,指尖划过未完成的花瓣。阿竹说过,草莓花要等结果时才最香,就像有些守护,要到最险的时候才最真。
天快亮时,沈氏旧部的队伍已整装待发。沈砚翻身上马,铁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副将忽然递来个布包:“统领,这是落英殿的阿竹姑娘让人连夜送来的,说是
第27章 星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