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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冲下狱的消息并未让东宫的气氛有半分松懈。
     李承乾负手立于窗前,看着庭院中被秋风扫落的枯叶,心知这仅仅是开始。
     刑部大堂之内,长孙无忌的门生故吏依然把持着审案的每一个环节,他们像一张无形的网,将真正的罪证隔绝在外。
     主审官以“证据多为灰烬拓片、西域记录,言辞孤立,难定死罪”为由,将案子一拖再拖。
     李承乾清楚,长安城里的案子,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
     夜长,梦也多,何况是能要掉国公性命的梦。
     他转身,目光落在垂首侍立的徐惠身上。
     “去一趟杜府。”他的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见杜构。”
     杜构,其父杜如晦曾是先帝李世民的左膀右臂,与刚直不阿的魏征私交甚笃,对长孙无忌的飞扬跋扈素来心怀不满。
     杜如晦病故后,杜家虽不复往日权势,但在朝中清流一派里,仍有相当分量。
     徐惠领命,未带任何随从,只提着一只小巧的食盒,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来到杜府侧门。
     杜构在书房见了她,神色警惕而疏离。
     他知道,在这个当口,与东宫有任何牵扯,都无异于将全家置于火上。
     徐惠没有多言,只是从食盒底层取出一卷泛黄的手札,轻轻推到杜构面前。
     “这是魏征公的手札,家父亲手抄录的副本。其中一段,提及令尊当年与魏公夜谈,言及社稷之忧,唯恐权臣一手遮天,致使纲纪废弛。”
     杜构的目光落在手札上,呼吸微微一滞。
     父亲的遗志,是他心中最重的一块碑。
     徐惠又取出一盏造型古朴的未燃铜灯,置于手札之旁。
     “殿下说,此灯曾照亮他出使朔方的夜路,长夜漫漫,唯有此灯相伴。如今长安法堂之上,亦是昏暗不明,殿下愿将此灯赠予杜侍郎,盼它能再次照亮前路,驱散阴霾。”
     一盏未曾点燃的灯。
     其意不言自明。
     是选择让它继续蒙尘,还是亲手将其点亮,只在杜构一念之间。
     杜构沉默了许久,书房内只听得见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最终,他伸出手,将那盏铜灯稳稳地握在掌中,对着徐惠,重重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武媚娘在甘露殿的药园也未曾清闲。
     她看似一心扑在草药之上,实则早已将触角伸向了宫外的市井之间。
     柳如意按照她的吩咐,换上一身粗布旧衣,脸上带着几分凄楚,自称被长孙府逐出,举目无亲,辗转投奔了平康坊教坊司的一位老鸨。
     那鸨母见她有几分姿色,又听闻是从国公府出来的,虽是被逐,却也多了几分谈资,便收留下来,让她在一些特定的酒局上侍酒。
     目标很快出现,刑部几位负责整理卷宗的书吏,正是此间的常客。
     酒过三巡,柳如意眼圈泛红,佯装不胜酒力,伏在案边低声啜泣。
     一名书吏见她可怜,便出言安慰。
     柳如意借机泣诉道:“奴家……奴家本以为跟着郎君能有个好前程,谁知天降横祸。郎君入狱前曾与奴家言,说府中账册烧了便烧了,没什么大不了。
     可……可那些盐引的底单都还在户部南库,只要找到‘癸未年冬的那几箱三联红签,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出,那些钱粮究竟去了哪里……”
     她说到一半,仿佛惊觉失言,慌忙捂住嘴,泪眼婆娑地望着众人。
     在座几人只当是妇道人家的胡言乱语,并未在意。
     唯有一名喝得酩酊大醉的书吏,借着酒劲大着舌头说道:“什么南库北库的……那库房的钥匙,向来由高太常兼管着,除了他,谁也别想进去……”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人便捅了他一下,让他闭嘴。
     当晚,一只信鸽自平康坊飞出,悄无声息地落入东宫的灯使手中。
     消息传到李承乾案头时,夜已深沉。
     “高履行。”李承乾看着纸条上的名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高履行是高士廉的族侄,为人古板方正,虽身居太常寺卿要职,同时兼管户部数个重要库房,但向来以严苛着称,从不私开库房,出入库的记录更是细致到每一炷香的时刻。
     正因如此,他反而成了最适合被利用的人。
     李承乾当即密令王玄策行动。
     次日起,一名自称新调入太常寺的杂役,开始连续往户部南库运送冬日取暖的木炭。
     他每日进出,沉默寡言,从不多看一眼,只在无人注意的墙角,用木

第69章 灯熄了,账还没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