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门正缓缓开启,而门后,并非通道,而是注视。
“因为……”他顿了顿,声音几乎轻不可闻,“有些画面,一旦看见,就再也无法假装自己是‘死人了。”
远处,城市边缘的低频嗡鸣再度响起,比之前更沉,更近。
档案库的灯光忽明忽暗,监控屏幕自动切换到锅炉房画面——销毁炉闸门依旧敞开,火焰依旧苍白无温。
而在那烟雾缭绕的空中,原本的“等你”二字已悄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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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三个新凝成的字:
待审。
顾尘闭了闭眼。
是点名。
灰烟尚未散尽,墙上的虚影便已开始崩解。
那名白大褂女人的身影像被无形的风撕碎,文件投入炉口的瞬间化作一串跳动的数据残影,随即湮灭。
蜡烛火苗猛地一矮,仿佛被某种力量吸走了空气中的热量。
顾尘没有移开视线,他盯着那片空白的墙面,仿佛还能看见编号“46β”在热感影像中浮现时的微弱轮廓——那个不属于任何已知档案序列的身份标记,像一道划破逻辑的裂口。
“46号……不是归墟登记的守夜人。”吴悦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配枪扳机护圈,“第45单元是终点,不是中转站。可这个‘β……它意味着复制,或者替代。”
顾尘没答。
他的目光仍停在焚化炉底——那滴清水正以违背重力的方式,缓缓沿着裂缝向上爬行,如同时间倒流。
这不是系统响应,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机制被触发了。
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手势:三根手指轻扣掌心,节奏是“三、四、二”,和警用记录仪里那段热感影像的时间戳完全一致。
巧合?还是预兆?
他取出存储卡,指尖微微发紧。
刚才没让吴悦看那段影像,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认出了那道模糊身影的动作节奏——抬臂、停顿、投递,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卡在七秒周期上,与门外那座由灰烟凝成的拱门呼吸频率同步。
那是仪式的一部分,而“待审”不是警告,是召唤。
“它要的不是验证身份。”顾尘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空气吞噬,“它要的是‘对位——一个正好站在错误位置上的‘正确存在。”
吴悦皱眉:“你是说……我们不是在骗系统,我们本身就是它等待的变量?”
顾尘没回答。
他走向墙边,拿起打印出的影像截图,凝视着那道胸口若隐若现的编号。
然后,他点燃了蜡烛,将纸页一角缓缓送入火焰。
火舌舔舐上“46β”的瞬间,空气中竟响起一声极轻的“滴”——像是档案系统自动录入的确认音。
他猛地抬头。
窗外,市立三院顶层的灰烟拱门已不再静止。
那由扭曲数字构成的门框正缓慢旋转,像一台古老的穿孔机在读取指令。
中央的“非录”二字开始渗出暗红光晕,仿佛被某种内在压力撑开。
而更令人窒息的是,门的每一次收缩,焚化炉内的温度就下降一度,水泥地面竟结出一层薄霜,霜纹蔓延的路径,赫然是某种字符结构——不是汉字,也不是代码,而是一种被遗忘的、用于早期记忆封存术的符号语言。
顾尘认得它。
档案馆最底层的纸质卷宗上,曾有记载:“非录者,非亡也,乃未诞之身。”
他忽然明白了。
归墟从不真正清除异常。
它只是把它们“推迟”——推迟到一个尚未被命名的时间点,一个逻辑之外的“未诞生”状态。
而“守夜人之门”,从来就不是为死者开启的。
它是为那些本不该存在,却已存在的人准备的校准接口。
吴悦察觉到他的异样:“你在想什么?”
顾尘缓缓抬手,指尖拂过自己左胸口袋——那里别着他的私家侦探执业编号卡,金属牌上刻着“043”。
这个编号,是他从业第一天就注册的,从未变更。
可此刻,他却觉得它陌生得像一枚借来的徽章。
他没有回答吴悦的问题。
只是默默走到水盆边,凝视着盆底那圈倒流清水即将汇成的漩涡。
空气中的灰烬,开始无声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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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灰烟写的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