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皇城钟楼。
风自北来,卷着残雪扑打朱红檐角。万籁俱寂,唯有寒枝轻颤。
突然——
“当——”
一声钟鸣,撕裂长空。
未撞自响,声震九霄。
整座皇城在这一声里惊醒。
百姓推窗,将士执戟,宫人屏息。
那钟音浑厚悠远,却隐隐带着一丝诡谲的颤音,仿佛不是出自铜钟,而是从地脉深处爬出的呜咽。
城南小院,麴云凰猛然睁眼。
她本在打坐调息,灵犀幻音诀余韵未散,体内真气尚有滞涩之痛。
可那钟声入耳刹那,心口如遭重击,识海骤然翻涌!
她猛地抬手按住太阳穴,眼前竟浮现出一片金光流转的符纹——与她怀中那枚灵犀琴腹金箔,完全同源!
“共振……”她低语,眸光如刃,“钟声与金箔共鸣了。”
她翻身而起,黑袍翻飞,足尖轻点屋脊,几个起落便掠上钟楼飞檐。
守楼兵卒尚未反应,只觉一阵风过,人已不见。
钟楼内幽暗森然。
铜钟高悬,青铜巨体泛着冷光。
麴云凰跃上横梁,指尖抚过钟内壁——触感微糙,细看之下,竟刻满密密麻麻的细纹!
那些纹路蜿蜒如蛇,层层叠叠,构成一种古老而陌生的音律图谱。
她的瞳孔骤缩。
这纹路……与她从音匣残片上拓下的图案,一模一样!
她取出随身银铃,轻轻一晃,铃音清脆。当铃舌轻碰钟壁的瞬间——
“当!”
钟声再起!
这一次,不是响在耳边,而是直接炸在脑海!
记忆如潮水倒灌——
那是父亲临刑前夜,牢狱昏暗,铁链叮当。
他被重枷锁身,满脸血污,却仍挺直脊梁。
她跪在栅栏外,泪流满面。
他忽然俯身,嘴唇几乎贴上她耳垂,声音沙哑却坚定:
“若天下皆聋,便让钟替你说话。”
“赤焰军真正的传承,从来不是操控人心,而是唤醒良知。”
“记住……钟响之时,即是真相破土之日。”
画面戛然而止。
麴云凰踉跄后退,扶住梁柱才未跌落。
冷汗浸透内衫,心跳如鼓。
她终于懂了。
父亲留下的不是复仇的密令,而是一道唤醒天下人的号角。
那钟,不只是报时之器,更是赤焰军百年前埋下的“醒世之器”!
她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钟纹之上。
血珠滚落,竟被纹路缓缓吸收,仿佛活物饮啜。
与此同时,宫中偏殿。
牛俊逸正立于烛影之下,手中摊开厚厚一册《钟官轮值簿》。
火光映着他冷峻侧脸,眉心微蹙。
十年记录,月月如此——每逢月圆,必有一名老钟官独自值夜,签名为“陈七”。
可查遍宫籍,六部档案,无此人名,无籍贯,无俸禄,无画像。
一个不存在的人。
他指尖轻敲案角,忽然目光一凝:簿中所有“陈七”签名,笔迹虽变,但起笔角度、收锋弧度,竟与母亲旧日密信中的暗记完全一致!
“静听者……”他低语,眸中寒光迸现。
母亲当年在宫中布下的暗棋,专司监听皇城异动,以铜哨传讯。
而他贴身收藏的那一枚,正是继承自她遗物。
他连夜出宫,直奔城郊。
荒废义庄,杂草没膝。
棺木横陈,腐气弥漫。
他在最深处一具黑漆棺前停下。
棺盖微启,尸身端坐其中,身穿旧制钟官服,面容枯槁却不腐,双目紧闭,双手交叠于腹前,握着一枚无字铜牌。
牛俊逸蹲下身,缓缓拨开其衣领——
喉结下方,赫然嵌着一枚微型铜哨!
形制、纹路、材质,与他手中那一枚,如同孪生。
“果然是你……”他声音低沉,“母亲的人。”
他取出银针,小心翼翼撬开铜哨。
内部藏有一卷极细绢条,展开仅寸许,墨字如蚁:
“灯不灭,因钟未鸣;钟一响,影归正。”
字落如刀,斩断迷雾。
他瞳孔微缩,瞬间明悟——这钟声,不是灾祸,而是信号。
是沉睡多年的“守灯人”体系,即将苏醒的征兆。
回程途中,韩烈率十名精锐护送尸体返府。
行至半路,林中骤起阴风,三批黑衣人自四面杀出,招式诡异,剑走偏锋,专攻耳穴、声门、喉结,分明是要封人听觉与发声!
“他们不想让我们听
第338章 鬼没撞钟,钟自己响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