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只是南家,这里也是那些托庇于南家的佃农们的,若南家走了,他们或许也会变成那些上顿不知下顿的流民了。”
南家现如今还有余力庇护,就不会随意的一走了之。
知道了南夫人的心意,南知意的眼泪扑簌簌地就流了下来。
南夫人心疼的掏出手帕为她擦去眼泪:“我儿怎么哭起来了?”
但南知意的眼泪被南夫人擦掉之后,就又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怎么也擦不完。
南夫人便将南知意紧紧的抱住,哄小孩一般轻轻晃着:“我儿不哭,不哭。”
南知意哭着哭着就又破涕而笑:“那好吧,我要和阿娘阿爹一直在一起,不去做那只知桃花源的武陵人。”
孟州在一边听着她们母女俩说话,悄无声息,一声不吭。
直到翠菊将南知意所有的衣物全部整理好,过来禀告南夫人,趁着翠菊和南夫人说话的时候,他悄悄扯了一下南知意的袖子。
南知意扭头看他。
孟州小声道:“我们出去说。”
等两人出去,南知意脸上和煦的笑容变淡了一些,她问孟州:“怎么了?”
孟州纠结了片刻,还是开口小声的问:“你真的决定了?”
南知意点头。
孟州突然有些可怜苏善了,他在这半年多的相处中,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得出来,那位让他看着就怵的慌的苏先生,其实对南知意有很明显的好感。
只是苏善在日常的相处中,很克制自己,也从来都没有被南知意看出来,要不是孟州眼尖,偶然发现苏善画了南知意的画像,还题了词,他也不可能看得出来。
想到这些,孟州嘀咕着:“苏先生一直期待着让你随他去修仙。”
南知意轻轻笑道:“我不去,他只会遗憾一时。而时间会遗忘一切,他的岁月无穷无尽,我终有一天也会成为他岁月长河里的沧海一粟。”
孟州无奈的在心中叹气。
南知意和孟州磨蹭到中午吃了饭后,才决定离开。
南夫人将南知意他们送到了门口,满脸不舍道:“下次再见,就要到过年了。”
南知意最后又抱了一下南夫人:“我会时常写信回来的。”
南知意之前也经常和家里通信,在信中碎碎叨叨的写她的日常生活,南夫人也会时常回信,和她说一些家中发生的事情。
但人惯常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也得亏丰禾县没有顾家人,农户偏多,读书人少,这才躲过了顾家造成的动乱。
虽然后来南夫人知道了这件事,但也只在信中嘱托南知意注意安全。
依依不舍告别了南夫人,南知意趴在车窗的窗口上遥望着自家大门,直到再也看不到,还是不愿意把头缩回来。
孟州大声道:“别看啦,你小心外面车辆路过伤到你。”
南知意还是不肯,看着她熟悉的家乡风景,她总是很舍不得,她看着熟悉的卖干货的农家小摊,看着买虎头布偶的老妇人,还有路边角落里蹲着的小狗。
那小狗脸颊尖尖细细,更像是只狐狸,南知意看它,它就歪着头也与南知意对视,嘴角弯弯,带着笑容。只一眼,那小狗就把头扭开,大尾巴一甩,轻快的跳起来跑了。
真是一只好奇怪的小狗。
南知意慢吞吞地把头缩回来,这才发现孟州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食盒:“你哪儿来的食盒?”
孟州拍拍食盒道:“翠菊阿姨塞给我的,让咱们路上打零嘴儿。咱们车小,加上你东西多,塞不下厨子,阿娘嘱咐厨子,让他之后再来。”
南知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倒好,多了一个疼你的阿娘,还拐走了我家的一个厨子。”
孟州嬉笑:“分这么清干嘛?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嘛。之前我阿娘就想让你喊她阿娘,还不是你自己抹不开面子。”
南知意已经确定自己不会再离去,心中无形的郁结去了大半,心情终于舒缓很多。
一路上车夫紧赶慢赶,他们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了祁云县,但刚到城门口,马车就被迫停了下来。
孟州掀开车帘,问车夫:“怎么了?怎么停下了?”
车夫道:“城门口被堵了。”
孟州目光向前,立刻震惊的发现,祁云县城门口处,挤满了衣衫褴褛,携家带口的流民。
孟州忍不住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知意听到他这话,探出头去一看,也诧异城门口怎么这么多流民?
但南知意眼尖,虽然天色昏暗,城门口竖起的火把也没几个,但她还是看到了,穿梭在流民中的付曼殊。
南知意提裙子下车:“我看到付曼殊了,我去找她问问情况。”
孟州急忙道:“我跟着你一起。”
说罢也跳下车,但他跑走前还是转头嘱咐车夫和红蔻:“看好车子,别让别人偷了东西去。”
嘱咐完,这才跟着南知意去找付曼殊。
第018章 告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