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冬九急忙答道：“小旗大人，洗衣用的肥皂，十文八文一块，能赚几个钱。”
“十文八文一块？”龚二虎冷笑道：“胡老大你不老实，他娘的，要不是大过年的，老子非拿鞭子抽你不可！你当咱不知道？天津码头上，你家的肥皂都卖到四十文。”
胡冬九装作吃惊地说道：“四十文？娘嘞，这帮商人心肠真黑！”回头假意对胡蹇训斥道：“二郎，你咋才十文，就卖给这群驴操的！记得要涨价！好处不能都让这群龟孙赚了。”
胡蹇急忙点头答应，胡冬九对龚二虎赔笑道：“肥皂都是我家二郎在搞，我就一棒槌，那懂做生意啊！今天幸亏小旗大人您提醒，不然被那群屁眼黑的商人，蒙死了咱都不晓的！”
胡冬九掏出一个红锦囊，塞到龚二虎的怀里，笑呵呵道：“给咱大侄子的压岁钱！大侄子虎头虎脑的，咱看了就欢喜！
胡冬九出门前，在胡蹇的建议下，包了十几个红锦囊，都装上了一两银子，专门打赏给上官老爷家的少爷们。
龚二虎忙着把肩头的胖儿子，放下来给了婆娘。用手掂了掂那红锦囊，娘嘞，前日才送了二两银子的年货，今天出手就是一两现银。刚才苏总旗说起，那日还看见老胡，雇了两辆大车，去了东子牙的千户所呢！
龚二虎嘿嘿笑道：“老胡啊！你他娘的真发达了！”
胡冬九急忙答道：“大人您笑话咱，小本生意糊口而已。今后还请大人您照拂！”
“放心！”龚二虎拍着胡冬九的肩膀说道：“咱老龚心里有数！虽说太祖爷定了规矩，正军军户不许经商。只要有咱老龚在，自然会维护帮衬你的！”
“不过！”龚二虎拉着长音说道：“老胡啊，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咱这帮兄弟啊！”
胡冬九说道：“大人您放心，只要有用的到咱的，您尽管开口！”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龚二虎对婆娘递了个眼神：“家里的，领着胡家大嫂，去给百户夫人贺节。”
龚二虎的婆娘抱着胖小子，嘟着大脸盘子，不悦地领着俞七巧婆媳，走进百户老爷的家门。
龚二虎见婆娘进去，急忙悄声道：“老胡啊，田小鱼怀了咱的种，可那婆娘死活不让她进门。这几天可把咱给愁坏了！”
啥？田小鱼怀了小旗大人的孩子，大哥胡随呆若木鸡。心中爱慕朝思暮想，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居然被这个杀千刀的给糟蹋了！
胡蹇上回从田家母女的话中，察觉田小鱼和龚小旗之间的龌龊。而胡冬九兄弟俩，早就听闻龚二虎和田家闺女的那点丑事，只是胡冬九懒得关注而已。胡冬九忐忑地问道：“那大人您想咋办呢？”
龚二虎咳了一声，说道：“咱想先在这集上，弄个外宅把田小鱼先安置了。等她把孩子生了，那婆娘也就只能捏鼻子认了。唉，可是咱的银子都在婆娘手里，这手头吃紧啊！”
啥意思？你他娘的，想让咱给你在刘家集买栋宅子！
胡冬九一文铜钱都要算计的人，年礼送得心肝都疼。听了龚二虎的话，简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大明朝的宅院，县城里四间的宅院，需要三十多两。刘家集只是百户所的军镇，普通的砖瓦四房小院，也就十两左右。三十两都可以买到临街带两门面，二层四房上等宅了。
胡蹇见老爹又犯了小气病，急忙笑道：“龚大人吩咐的事，侄儿一准给您办好！四间独门的小院，家居器物都会给您备齐整！过了正月十五，侄儿在集上等着大人您！”
“真的？”龚二虎瞪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确认道：“蹇驴儿，你小子可别欺我？”
胡蹇拍着胸脯说道：“您给侄儿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戏弄大人您啊！到日子侄儿要是没办好，您把侄儿的脑袋当夜壶！”
胡冬九无奈地说道：“小旗大人放心，我家二郎说得做数。”
龚二虎满意的拱手笑道：“老胡啊，那咱就先谢了！以后有啥麻烦事，尽管来找咱，咱老龚绝不含糊！”
胡冬九只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强作欢颜笑脸。胡蹇却顺势接下话来：“龚大人，侄儿这还真有件麻烦事，想请大人您帮把忙？”
“哦？蹇驴儿你说说看！”龚二虎心道，娘的，这傻小子属猴的吗？老子才客套两句，就顺杆往爬啊！
胡蹇低声说道：“大人，侄儿也不瞒您，咱这肥皂需要猪油，大人您能否帮咱弄些猪油来？”
“猪油？”龚二虎疑惑说道：“咱上哪去给你弄些猪油回来？”
胡蹇低声附耳说道：“大人，皇爷的禁猪令，如今天津卫荒郊，运河沿岸野地里，到处都是冰冻的死猪！”
龚二虎吓得差点没跳起来，连忙摆手：“蹇驴儿，你可别害老子。皇爷的谕旨可是说了，谁敢杀猪吃肉，他娘的是要全家发配戍边的。”
胡蹇说道：“大人您先别急，听侄儿给您说完，您要是觉得不可行，那就当侄儿的话是放屁！而且这事做好了，对您的仕途有利不说，侄儿也会给你一大笔银子的好处！”
对仕途有利，还有一大笔银子的好处？龚二虎的眼睛瞪了起来：“蹇驴儿，你说说看，要是真如你说的，那咱就帮你这个忙？”
胡蹇不急不促的对龚二虎说道：“大人，皇爷的禁猪令发布后，老百姓吓得把家里的猪杀掉后，都抛弃在野地里，江河中。等到清明天气转暖后，运河支流解冻，这两京的运河沿岸，大人您说，会是个什么景象？”
龚二虎好奇地问道：“会是啥样子？”
胡蹇答道：“大人，运河水面上，漂浮全是死猪，沿岸的荒野，猪尸遍地可见。那时候，腐烂的猪肉，蛆虫噬食蝇虫飞绕，豺狗撕咬乌鸦啄食，荒野臭气熏天，到处弥漫着死猪肉糜烂气息。”
龚二虎和胡冬九这才反应过来，想到胡蹇描述景象，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16章 大明的春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