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他再瞧不起自己心头本能的悸动,心跳险些超出极限依然是他无法忽视的。不受控制砰砰直跳的心脏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他明显感觉到有过量的血流翻滚上涌,以至于一瞬间眼睛充血发涨,向来判断机敏的头脑也昏涨起来。
纪琮脸色难看,连神经大条到时常忘记自己上顿饭究竟吃了什么的罗与欣也看出来,安静腼腆得跟只鹌鹑似的,早在纪琮周身开始冒冷气时就麻溜地朝墙角溜过去,一声不吭地充当着自己的背景人物,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她还是趁早离远点吧啊,毕竟君子动口不动手,可要动起手来她……怕造成无辜伤亡啊!
刘晚也不是胸大无脑的花瓶,当然能察觉出来纪琮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不等纪琮甩给她一个眼神就有眼色地麻溜松手,跟纪琮拉开了安全距离。
先前跟缠绵的蛇一般紧攥手臂的温柔束缚倏尔消失,纪琮微微侧目斜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把被刘晚揽过的那只手臂收回来,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才两臂交错环在胸前。
纪琮清冷沉寂的目光锁在角落里的罗与欣身上,充血的眼球遍布红血丝,又略略朝外凸起,看起来分外?人。
怎么?想跟他在一起的是她,现在早早打退堂鼓的还是她。难不成他纪琮,在她眼里就是如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有可无之人吗?!
想同他并肩而立的人,他不求她有什么过人的长处,但必定得是心理素质过硬,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跟着他可能并不是绝大部分女子向往的安居乐业,刀剑声共丝竹沙哑毕竟是常态,倘若有一天他自身难保,难道要眼睁睁看她走上绝路吗?
不,他纪琮……其实有血有肉,也有温热的情感。只是封存得太久了,以至于连自己也忘了还能有除了冷漠和仇恨以外的感情。
当初不是他求她闯进他的世界里来的!
是她死皮赖脸要来,他虽说不待见她,可赶她走了吗?给她使绊子了吗?甚至……他连想都没有这般想过。
向来只把主动权牢牢抓紧的他,第一次放任一个人,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负面评价漫天飞的小女孩势不可挡地闯进他的地方……不论是身,还是……心。
不!他没有!
他的心……只属于自己。谁,都不配拥有他一丝一毫的真心。
这个女孩,他就当是寂寞到了极致的可怜人做的一场温柔至极的梦吧。梦里四季如春,梦醒了,留给他的惟有枕畔的冰寒并一室的清冷。
这样的暖,他宁可从不曾来过。
可是……倘若当真不曾有过这短暂的时光,他又怎能确认自己终究还是个与常人无异的肉骨凡胎呢?
常年孤身一人,浑浑噩噩混过每一个日出黄昏。身子轻飘飘的,他甚至都要以为自己其实已经已经飞升了……可笑……有人硬生生把他扯回了人世,却又不负责任地试图甩手离开了。
那就还是他一个人……有什么用……有什么区别呢?
第三十二章她骗他?!凭什么?![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