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尾郎相处也和睦,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可青杏知道,她的内心,是抗拒尾郎的。
这份思念、煎熬、伤痛,每一天都啃噬她的心,还有那个丢失的孩子,也让她夜不安寝。阿凤啊阿凤,我愧对于你,深深地愧对于你呀!
她记不得这一天后生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只是痴痴地盯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个美好的人,从此只以绿桃心心念念,她还是忍受不了哇!她又盯着后生抱着的孩子,小家伙趴在后生的肩膀上,频频回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她的内心,就有一种类似母爱的东西被唤醒了。
她喜欢后生的孩子。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这孩子,巴巴地看着他上了船。后生卖完了芦柴,手撑着篙子,似乎在朝她招手。他也在对着自己微微地笑,那是鼓励的笑,这笑容就好像在说,这世上的有情人本难成眷属,想开点,我们都要想开一点。
可他的笑容分明比哭还难看。最后,后生和念女连同小船慢慢行消失在白色的雾霭里。她回去后,看守着馄饨摊子,手脚无力,心不在焉。尾郎在一旁劈柴火,看着青杏魂不守舍,问她怎么了?青杏凄然地笑了一声。她不打算将后生还活在世上的事情告诉他。尾郎虽然人不坏,也颇讲义气,但他说话不过脑子,有时候脾气不稳,会说一些难听话。
这几天,白马渡的形势突变。解放了,相关工作组进村,各家都在评成分,谁家是富农,谁家是贫农,甚至说贫下中农,据说都有一个标杆。她突然悟出,后生为什么不选择回到老家去的原因,他还是存了忌惮,担心被评上地主,倒还不如就在江心岛,安稳地打鱼。
汝诚临死前,不知何故,嘱托青杏,叫她将名下的田地连同村里老屋的大部分地基,全部低价卖掉,手头的余钱也基本散尽,只留一个福祥饭馆。他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且也是为女儿的后半生好。青杏听得懵懵懂懂。馆子是汝诚一生的心血,他领悟到时代变迁,手头拥有的,并不会永久。可终究还是舍不得。这点不舍不想给青杏带来了麻烦。虽然汝诚在世时,人缘颇佳,也常行善,可他到底有这样一个声名在外的馆子,青杏是唯一的继承人,如果工作人员较起真,给她评一个地主什么的,那就背上一副沉重的枷锁。而且,汝诚生前入过三青团,招待过,人死了,好些问题上反而解释不清。
晌午过后,夫妻二人心事重重地收拾好馄饨摊子,走进饭馆一间兼作卧室和堂屋的房间,对视了一眼。尾郎抖抖索索地将一个檀木箱子打开,将箱子底下压着的几张地契递给青杏。青杏接过,顿时脸色大变。她以为,公公保瑞就是一个依靠薪水生活的旧政府小办事员,有几个硬通货不稀奇,没想到,他竟然私藏了不少房子地契。房子有买在城里
第37章 地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