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当然不会忤逆爹爹的意思。所谓托梦,究是何意?她一直想到太阳汪汪地出来,照在斑驳的石板路面上,村圩的住户又自发地聚拢过来,继续开市。他们在随身携带的小板凳上坐下来,对着已经夷为平地的馆子连叹可惜。这下,连避雨的地儿也没了,心情总是不大畅快。他们七嘴八舌,遗憾惋惜,若是市场开在夜里,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有人守着,那就能及时救火。又有的说,拉倒吧,谁家做买卖做到夜里十二点,不用睡觉不用去田里劳作?经过的路人,或步行,或骑车,或推着三轮,时而缓慢、时而轻快地经过,没人留意青杏。
青杏戴着一顶斗笠,遮挡住脸,细细聆听买卖人的谈话。她必须要捋出一个思路,爹爹在纸上画了一个饭馆,这是不是再说,烧了,可以重建嘛。改革开放,个体商贩如雨后春笋般,遍布大街小巷四处。青杏脑袋里打了一个激灵——是不是,在旧址上重建一个崭新的福祥饭馆?饭馆所属的土地,如今归公家,产权在镇上。即便能租,这修建的钱就是好一大笔。其实,这个想法以前模模糊糊地就有,而今一旦萦绕于心,更是挥之不去。她想到自己的年纪,四十八岁,从事一线繁重的车间工作,也几乎有二十年,可以办理提前退休。
那么,就回去,从此就住在这里,去打报告,去找村委,去镇里,哪怕磨破嘴皮子,想尽一切办法挣钱,也要实现爹爹的愿望。那么,槐果怎么办?她乐意跟着自己回白马渡吗?好好的城里人不当,和自己一样,做一个农民?青杏不在乎,在这个城里人和农村人仍有鸿沟的年代,在她的根脉和骨血里,一直将自己当作农村人。何况,她的的确确是白马渡长大的普通农村女人中的一个。
她打算和女儿沟通沟通。没想到,晚上吃饭时,槐果告诉她,说,找到工作了,在附近一个书店当营业员。青杏有些吃惊,问她找的谁?槐果低着头,只说是一个同学帮的忙。“哦,那咱们可要好好酬谢人家。对了,你同学是男是女,这个星期天请他吃饭怎样?”青杏现在和女儿说话,总有些气短。槐果就显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吃完一根油条,起身:“你就不要多事了,他家有的是门路,找这样的工作,不过小菜一碟。”
她话里有话,可青杏又不敢细问。于是悄悄地跟踪她几日,的确是一家正规的书店,女儿在柜台干着收银兼整理的工作,青杏一下放心不少。不过她也注意到,槐果爱打扮了,换下她织的毛衣,套上果绿色的新上衣,新烫了头发,就差化妆抹口红。她这是……恋爱了?看着又不大像,她一直独来独往。女儿爱美,总不是坏事。青杏只盼着她工作先稳定下来,其他再说。在等着办理退休手续的空暇时间,她一概
第61章 席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