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嘟哝道:“其实,我不喜欢姐姐。”
她的声音很小,但欧阳安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欧阳安愣愣地问。
“不知道,”柳清莹别过头,“我就是不喜欢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对我很疏离,就算是来看望我,表现出的那份亲近也是冰凉凉的。旁人看不出,我自己却明白。她嫌我是个药罐子,在这个家里就是个拖累。我不及哥哥聪慧,也不如姐姐手巧,整日能做的就是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喝药睡觉……也许她不喜欢我也是这个原因吧。”
欧阳安没说话,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是他呢。所以他只做一个听众,听着柳清莹絮絮叨叨地说。
“她不喜欢我,还不喜欢怜儿。”柳清莹微微垂下头,“有一天怜儿正在煎药,她非要去帮忙,结果把滚烫的药水泼在了怜儿的后背上……她说是意外,但我清楚,她就是故意的。怜儿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她从小就不喜欢她,老喜欢在爹爹面前告怜儿的状……”
欧阳安听着她的叙述,又想起之前顾东楼曾提起过这位大小姐,说她温婉可人。总感觉……他和二小姐说的是两个人呀。
“哎呀,一不小心又说多了……”柳清莹苦笑道,“让你听我这么多牢骚话真是失礼了。”
欧阳安闻言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二小姐是久病在床内心烦闷无人倾吐,我能理解的。如今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二小姐心里也该畅快一些了吧?”
柳清莹“嗯”了一声,脸上冒出了一点笑意。
“那便好,二小姐多多休息。”欧阳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了,二小姐,你平常喝的药的方子是谁开的呀?”
“这个问题竹姐姐也问过,是城南金大夫开的药。”柳清莹有些疑惑,“怎么你们都在问这个呀?药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安不回答她,只是又问:“那是谁去找金大夫开的药呀?”
“家里的小厮吧,我也不清楚,都是爹爹派去的人。”柳清莹歪着头回想了片刻,“不过每次送药来的都是小招。”
“小招是谁?”欧阳安眯起了眼睛。
“打扫花园的丫鬟,不怎么机灵但人很好。”柳清莹说。
欧阳安点点头,他不再多问什么,略略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他想,他知道接下来应该找谁了。
“你说我是骗子,那你什么?小贼?”顾东楼眯眼看着面前的女子,“若是让柳家人发现了,恐怕你不会讨得什么好果子吃。”
“但你说得对,这东西的确很重要。”竹亭神色严肃,“柳家人会原谅我的。”
竹亭知道把男子带进自己的房间里实在不妥,但眼下也没空顾忌什么男女大防了。她就着烛光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个物件,手指反复摩挲,眼神也愈发复杂。
“有什么发现吗?”顾东楼打了个哈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竹亭放下那个东西,啧啧嘴,“那这个人未免太疯狂了。”
“若是有天大的恨意,再怎么疯狂都是有理由的。”顾东楼的这句话,让竹亭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他正呆呆地看着烛光,瞳眸中有一束火焰正在跳动,似乎火中正演绎着独属于顾东楼的悠远回忆。
他在想什么呢?或者说,他会想什么呢?这个身负重重谜团的人,是否也有他所牵挂的人或物呢?
竹亭微微抬眼,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七年前的场景。
她穿着大红色的短袄和白色的长裙,头上戴着做工精巧的花头簪,俨然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样。她就这样穿梭在热闹的街市上,就像一只灵巧的鸟儿。火红的灯笼,吵闹的人群,满天繁星的夜空,以及……前面那个,她想追上的人……
“喂。”万千思绪被突然拉回的一刻,竹亭浑身一颤,她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顾东楼正盯着自己,“想什么呢?”
“啊?呃,没什么。”竹亭敷衍地说,“怎么了?”
“那个老实人,欧阳安回来了。”顾东楼轻轻叩击桌面,“似乎有情况。”
竹亭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起身道:“去瞧瞧。”
他们推开门,正瞧见欧阳安坐在外头,脸上满是疑虑与不安。竹亭走上前问:“欧阳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柳府又出事了。”欧阳安说话的时候有些犹豫,“有个叫小招的丫鬟死了,不过他们都说是自杀的,就吊在丫鬟们住的卧房里。”
竹亭眨眨眼睛,捕捉了到关键词:“‘他们说?这么说来你不认为那个丫鬟是自我了结的咯?”
“我不知道。”欧阳安说,“我只是这么觉得,具体如何还需要你去看看。对了,还有些事我在路上告诉你……”
太阳已经落下了地平线,天空逐渐被夜色侵染。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黑暗笼罩着这座城镇,但天,总是会亮起来的。
心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