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中,一个器官词汇引人注意:子宫。
在现实生活中,还少有人会和别人提起自己的子宫,因为它隐秘,神圣,代表着生命和孕育,是女性体内最重要的器官之一。
在苏言言的讲述过程中,曾两次提及子宫,是无意间的提及,还是另有所指?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极为精确的日期:七月七号。这一天,显然十分重要。
还有,袁意注意到,在苏言言的讲述中,大学期间内遭遇的这些怪事里,她的父母,是完全缺席的。是她不想告诉他们,还是另有隐情?除了她父母外,苏言言和同学的关系似乎也不是很亲密,因为她的怪异,她很可能被同学孤立,这种孤立,毫无疑问又加剧了恶魔的侵入速度。
袁意将这些问题全部记录下来,留作分析使用。他知道,事件表面呈现出来的所有冲突,都有着内在的深层羁绊,在异常心理面前,任何一次痛苦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必然事出有因。
事已至此,从苏言言六七岁那一年,至她十八岁这一年,所发生的重要节点事件都讲述了出来,成为了袁意解析的素材。
恶魔是谁?水代表什么?红色高跟鞋的意义如何?子宫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袁意一边在记事本上画着,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能简单说一下你父母吗?他们关系怎么样?”
苏言言缓慢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一丝锐利,她盯着袁意的脸,发现袁意正在记事本上随意画着,脸上表情淡然,好像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一样。
片刻后,苏言言才说:“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甚至都没见过她,对她也没有任何印象。”
“哦,那你父亲呢?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工厂里的技工,普通职员。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从表格中注意到,你父亲好像不姓苏是吗?”
“之前姓苏,现在不姓苏。”
“是继父吗?”
“不是!”苏言言忽然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怒意,“你不要再问了!我不想再说起他!我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袁意在记事本上写下一个“苏”字,并打了一个问号,然后又写下“父亲”两字,将其重点圈了起来。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袁意还得继续追问苏言言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问她为何会如此抵触父亲,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之类的?但现在,结合苏言言前面讲述的几件事,以及她刚刚表现出来的激烈情绪,有些问题已经无需多问,且,不适合问。
截止到目前,综合所有已知信息,袁意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的雏形。
但,没有确认过的答案,只能叫推测。是推测,就有出错的可能。在真相彻底揭开前,袁意需要全盘确认,对每一个细节进行现实校准,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很可能会对苏言言造成二度伤害,那时,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此时的时间,十二点四十分,已经超过了单次诊疗的规定时长。这次诊疗的信息量很大,袁意得到的信息量大,需要时间慢慢消化,苏言言输出的也很大,需要安静恢复。
“今天的诊疗先到这里吧。”袁意将记事本合起来,微笑道,“明天,还是相同的时间,你再过来,我们把问题解决掉。”
“解决掉?”苏言言露出怀疑的神情,“就两次,你就能解决掉?”
“次数并不能决定效果。有些心理医生咨询半年,都无法揪出核心,谈何医治,只是为了骗钱而已,而有的医生,只需几个问题,便能切中要点。妙手回春从来都不是因为药对,而是因为人对。”
“看你说的一套一套的,真把自己当成心理界的华佗了?”苏言言露出一抹笑容,像是揶揄,又像是调侃。能看出来,她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在心里,应该是信的,某种程度上,她当然希望袁意是心理界的华佗,那她就得救了。
袁意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喜欢这个称呼,但他知道自己距离这个称呼背后的真正含义还差得远,前路漫长,做好手头事,且行且珍惜。
“今天的时间过的还挺快的。”苏言言看了一眼挂钟,直了直身子,似要站起,却并未站起。这时,外面已经飘起了小雨,雨滴打在窗玻璃上,发出滴嗡滴嗡的轻响省。没有风,没有雷,只有雨,这种雨,绵长有力,忽大忽小,会下很久。
“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继续聊点其他的。”袁意说。
“不用了。”苏言言站了起来,语气中多了一丝果断。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风铃声。
“叮铃唰铃……叮铃唰铃……”风铃声仿似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叮铃唰铃……叮铃唰铃……”风铃声节奏分明,忽近忽远。
有风吹来,苏言言的长发微微晃动,她的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像是被风吹的,她一只手按住额头,另外一只手轻抚小腹,闭上了双眼。
“你没事吧?”袁意问。
“没事,可能是坐久了,头有点晕。”苏言言睁开双眼,摇了摇头。
说罢,她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这时,袁意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等一等。”
苏言言停住脚步,半转身子:“怎么了?”
袁意快步走到沙发前,单膝跪地,将手伸进沙发底下,一阵摸索,他一边摸,一边道:“昨天你把鞋子忘在这里了。”
苏言言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清晰:“我昨天没穿鞋,今天也没穿,最近半年,如果不是十分有必要,我都不穿鞋,因为只有当我双脚直接和地面接触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我还活着。我的双脚是我最后的一块净土。”
在苏言言说话的过程中,袁意一直在沙发底下摸索,直到苏言言讲完了,他还没摸到,他直起身,说:“是一双红的色高跟鞋,我昨天看到了,难道不是你的?”
苏言言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凄楚的笑容:“不是。”稍作停顿,她又说,“对不起。”
说罢,不待袁意回应,她便径直走了走出。
她的裙摆很长,走路的时候,刚好到脚踝处,包住了她的小腿和大腿,唯有一双白皙的脚掌露在外面,轻轻踩踏地面,一步一步,无声无息。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雨下大了,雨点敲打着窗玻璃,发出急促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闯进来。
第九章 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