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坐。
脑海中,一路走来的雪山湖泊、沙丘村落纷纷涌现。那一刻,我感到自己仿佛从时间洪流中脱离出来,停驻在了天地与灵魂交汇的一点。
我取出笔,写下:
“丁青,不是地理名词,而是高原血脉的深音。它的红,不是颜色,而是一种灵魂深处未冷却的火。”
傍晚,我前往丁青的集市。那是一片开放的广场,被山风和人声填满。牛羊叫声、藏语叫卖、炭火的咔哧声、唐卡摊前低语,全都交织在空气中,生动得仿佛生活本身在跳舞。
我在一处小摊前买了一串骨珠,雕着古老图腾。摊主是个名叫洛桑的年轻人,他看我沉吟良久,笑着说:
“我爷爷是僧人,常说丁青是个红线牵来的地方。你一来,缘分就生了。”
“你信这说法?”
“你现在不就在这了吗?”他反问,“那你说,信不信重要吗?”
我笑而不语。但心底的某条线,仿佛在那一刻,轻轻一震。
旅人最怕的是毫无意义的漂泊,而“被记住”,或许正是给流浪以根的开端。
夜色落下时,我站在旅舍天台。
整座县城像沉睡的神只,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响。孜珠山巍峨在远方,如一个温柔而不说话的老者,守着这片红土。
我点燃一柱香,面对寺庙的方向深鞠一躬。
不是为祈福,也不是求愿,只是感谢。
感谢这片土地,让我在风雪之外感受到温度,在经幡之下找到了从未丢失的自己。
我知道,丁青不会让我变成另一个人,但它会让我更像我自己。
清晨,我收拾行囊,走出旅舍。天还未全亮,但街头已有转经者迎着朝霞开始新一轮的绕行。
车子驶出镇口时,我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红屋顶的县城仍在,孜珠寺高高在山之巅,风吹动的经幡仿佛为我送行。
沿着河边,我多看了一眼溪水蜿蜒入山的方向。那不是普通的溪水,而是一段记忆的流淌。我忽然想起昨夜在天台上的最后一缕香烟,那缕烟升起的方向,正是我此刻要离开的地方。
就在我将目光转回前方的瞬间,心头莫名一震。我意识到,那些路过的地方、走过的人、听过的话语,已不再只是旅途的点缀,而是组成我灵魂的线索。
车窗外,朝阳慢慢升起,金光洒落山谷。我取出《》的手稿,下一章上赫然写着两个字:昌都。
这是藏东的真正入口,是东西文化的交汇地,是命运的转折,是另一个我将走入的“世界”。
就在笔尖触碰纸张的一刻,我脑海浮现的不再是地图上的坐标,而是那句未曾出口的誓言——“无论前方如何,我都会走下去。”
我把笔轻敲在书页上,心里默念:
“准备好了吗?”
风没有回答。但我的心,已然出发。
喜欢。
第407章 丁青县:被山环抱,红色脉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