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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厂子防疫阶段(三)[2/2页]

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 高山流水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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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场无休止的争斗,伤的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更是整个车间的凝聚力。可事到如今,早已骑虎难下,我们就像咬合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车间里的空气像是被无形的网罩着,每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陈带着来的三个人给钢管做发泡时,老孙蹲在旁边递工具,眼神时不时往侯副部长的办公室瞟,嘴唇动了动又把话咽回去 —— 早上侯师傅在晨会点名批评 “某些人拉帮结派” 时,那目光在老陈身上粘了足有三秒钟。
     午休时我去开水房打水,听见隔间里传来压低的说话声。是小马和赵师傅,他们刚跟着老陈学了半个月补口,手上还带着未干的胶水味。
     “侯师傅昨天把经理的报表扔地上了,你看见了没?” 小马的声音发颤,像怕被墙根的扫帚听见,“就因为发泡剂用量多了两克,至于吗?”
     赵师傅啧了一声,搪瓷缸子磕在水泥台上:“他是冲经理来的,老陈他们不过是个由头。
     前阵子我在仓库听见老孙说,老板早想把东营项目交给经理全权负责了。” 水流声突然变大,大概是有人故意拧开了龙头,“咱们心里有数就行,别乱说话,侯师傅在后勤那边安插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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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端着水杯站在门外,蒸汽模糊了眼镜片。
     走廊尽头的公告栏里,安全生产守则的红字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旁边贴着张发黄的考勤表,老陈他们的名字被红笔圈着,像枚枚无声的印章。
     上周发工资时,财务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侯师傅让扣老陈半天工钱,理由是午休超时”,字迹被眼泪洇得发蓝 —— 她儿子在车间当学徒,总怕被穿小鞋。
     但这些沉甸甸的顾忌,在我心里正一点点融化。
     那天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窗台上的仙人掌开了朵嫩黄的花,刺上还挂着晨露。
     “东营那边的临时指挥部搭起来了,” 他推过来份文件,封面印着 “黄河三角洲管道工程” 几个烫金大字,“下月初你带老陈他们过去,先把临时用电架起来,设备进场的事我已经跟甲方敲定了。”
     钢笔在任命书上签下名字时,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春雪落在新苗上。
     我望着楼下侯副部长叉着腰训斥工人的背影,突然觉得他那身笔挺的工装,倒像是偷穿了不合身的戏服。
     上周他故意把发泡机的压力表调偏,想让老陈做出残次品,结果被夜班的张师傅撞见,老头蹲在地上修机器时,嘴里反复念叨 “人在做天在看”,扳手敲在阀门上的脆响,比任何控诉都响亮。
     现在我在车间巡查,碰见侯师傅刁难工人,会直接走过去把检测报告拍在钢管上:“这组接口的闭水试验是合格的,侯师傅要是不信,咱们现在重做一次。”
     他的脸涨成猪肝色,手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身后的工人都低着头,肩膀却悄悄挺直了些。
     有次他让仓库锁死补口胶带,我直接从隔壁厂区借了卷新的,当着众人的面撕开包装:“耽误了工期,这个责任我担着。”
     傍晚的夕阳斜斜切进车间,在地面织出张金色的网。
     老陈他们正在给最后一批保温管缠防护膜,塑料摩擦的窸窣声里,混着李师傅哼的《咱们工人有力量》。侯副部长站在门口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截被遗弃的旧钢管。
     腊月的风裹着雪籽撞在办公室的玻璃上,我盯着工资卡余额的短信,指节在桌面上磕出轻响。
     往年这时候,年底奖金早该到账了,可今年的短信箱里只有水电费催缴单,像一串冰冷的省略号,悬在年关的门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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